“殿下……”傅笑宁双手抱着手臂,摩-擦胳膊上的冷颤,想想都觉得痛。
“我已派人去刑部保释他,最迟今晚,便可以出狱。届时……我自当送你回京。”长公主垂首捻起一颗黑子,漫不经心道:“他是本宫亲子,本宫不至于弃他。”
她摇摇头,表情颇有些遗憾:“本宫这般聪慧隐忍的人,竟然生出这般赤忱小儿。”
她叹气,似乎真的觉得很好笑。
“现在看到你才明白,山中清气影响了他。”
傅笑宁抿抿唇,不好评价:“殿下,您将亲子做棋子……”还有要弃子的打算。
她不敢继续往下说,只能换个方式表达。
长公主抬-起-头,似是听懂了:“你是怪本宫狠毒?”
“不敢。”傅笑宁立即收敛心神。
长公主失笑:“你这丫头,脾性倒有些对本宫。”
“殿下乃天潢贵胄,我等臣民自当恭敬,万万不敢妄议圣意。”
“你这张小嘴,巧舌如簧,骨子里和吾儿一样,有一颗仁爱之心。”长公主轻叹一声,似有感慨,“吾儿,有我这个残忍的母亲,纵使缺失一些爱,却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从小衣食无缺,像你这样的孤女,不该嘲讽吗?”
傅笑宁垂下眼帘。
她与长公主不熟,所以没法接话。
“身在皇家,身为女子,他身为本宫唯一亲子,既然不能牵制将军,他的下场,这不能怪本宫。”长公主抬起眼,直勾勾盯着她,毫不避讳。
长公主是先帝南巡一-夜风-流留下的,可长公主生母乃是臣妻,被自己竹马夫君送给大人物,最后怀上长公主,没有权利打掉,不堪重负,郁郁而终。
可能是知道竹马夫君的狼子野心,长公主生下来说的是男儿,竹马夫君果然隐瞒下来,打算恰当时间告诉皇帝有个儿子。
后来长公主恢复身份,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在风雨中,将皇家保全。
长公主与盛父、掌印等男人的风-流事,一直是街坊的密谈。
当年藩王围京城,还是掌印调动京城部署,盛父率领他州军队。
最终于盛父成婚吗,诞下盛澜清后,就回到长公主府,常常宫中留宿,掌印闲话也越来越多。
这一切只是长公主计谋?
傅笑宁心里一惊,脱口而出:“您这样实在伤己……”
这样的想法太疯狂了。
长公主愣了一瞬,随后笑起来,笑声低柔悦耳:“旁人都觉得本宫一个女人不配有遮天蔽日的今天,倒是你这话关怀我新鲜。”
傅笑宁松了口气:“女子在这世道难为,做事不易,争权更艰难,有权后诸多非议质疑。”
长公主微笑着,将棋盘推到傅笑宁身边:“难怪吾儿如此喜欢你,这般通透,本宫也想信任。”
傅笑宁坐定,端庄稳重,不慌不乱的下完一盘棋,一盘新棋,傅笑宁完完全全被长公主牵着走。
“殿下,我根本赢不了您。”
长公主挑眉:“不是所有人都会棋,也不是棋子永远都是棋子。”
傅笑宁愣了愣。
长公主颔首,目光悠远深长:“云州兵荒马乱,却易守难攻,如果本宫在那里建立女兵营呢?”
秋风吹动窗帘,窗外,对面的一排柳树依偎在池塘旁边,垂下的枝条轻轻摇摆着,带着池水打在小草身上。
柳树的叶片婀-娜-多-姿,抚摸着微风,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
湖面上倒映着柳树和蓝天白云,很平静。
长公主的声音也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