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大夫睡下不一定愿意来。就是来了,那也得加钱。
沈如花无话可说。看病本来就不便宜,穷人家哪里看的起病,一般都是熬着。可她们真是熬不住了啊。
沈如兰道:“我怎么知道你的药是真是假?”
“你喝了不就知道。”叶清清笑眯眯。
沈如兰伸手,“我试试。”
“五十文。”
沈如兰磨牙,“一家人你还要钱?”
叶清清笑容淡了些,“一家人你白天还想要毁我容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沈如兰大叫道。
“谁知道。”叶清清不耐烦了,“买不买?不买我就睡觉了。”
她打了个哈欠,忙了一天是真累了。
那边孙氏走过来,“我买!你先给我喝了,等我好了,拿钱送过来。”
叶清清无语,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呢,她这么好骗吗?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白天那一面,叶清清已经大致了解了她们的为人。叶清清咬死了不松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孙氏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茅房还被沈老太占着,回房拿了五十文钱来。
叶清清数好,从厨房端出一碗药。孙氏接过,一口气喝下去,翻腾的肚子还真消停下来。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血色。不用说,药是真的,而且效果好的不行。
这下子,其他人忍不住了。纷纷回去拿钱,一人买了一碗。药到病除,肚子是不疼了,心开始疼起来。一碗五十文,十碗就是五百文……
嗯,十碗……
还有一个沈老太,被忘在了茅房里。她五十多岁的人了,蹲了这么久的茅房,腿早麻了。起不来,叫也没人理。都在叶清清这买药喝,没听见。
等想起来,扶出来时,整个人都虚脱了。想骂人都没力气,只想喝了药,回去好好休息下。
一个晚上,叶清清用随手摘的草药挣了五百五十文。一堆铜钱摆在桌子上,沈家三人都还不敢相信。
“大嫂,你真厉害。”沈如月眼睛在冒星星。沈从望也惊奇的望着她。
倒是陈氏眼中满是探究,“你会医术?”
叶清清早想好了说辞,“会几个偏方,跟我舅舅学的。”
陈氏想起来,叶清清亲外祖据说是个江湖郎中,舅舅子承父业,手里有些偏方也很正常。
江湖郎中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一年回来不了几次,无法给叶清清撑腰。否则宋金花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陈氏眼前一亮,很快又暗了下去。要是能救安儿,叶清清早就救了,还用跳河?
夜色弥漫,陈氏收了钱,打发沈如月姐弟去睡觉,自己坐到沈从安的床前,替他掖了掖被角。对着昏睡的人发呆。
叶清清走上前去,借着清冷的月光打量着床上的人。在叶清清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仔细观察沈从安。
两村虽然离得近,但沈从安足不出户。叶清清也整天埋头干活。成亲这几天,小姑娘忙着跳河了。
眉如远山、挺鼻薄唇,清瘦俊美。便是昏睡着,也不影响他身上萧萧肃肃的疏朗气质。
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好看的有点过分,叶清清看他两眼,又忍不住去瞧瞧陈氏。
和陈氏眉目间却有三分像,看来是亲生的。
陈氏沉了脸,叶清清以为她又要骂人,早晨她是见识过对方战斗力的,宋金花都要略逊一筹。陈氏的彪悍泼辣,整个南桥村都是出了名的。
然而陈氏的声音很淡很平静,像是微风拂过水面,不留痕迹。
“你不想留下,我不勉强你。但这几天,你必须尽心尽力的伺候好安儿,等安儿他——我放你离开。”
叶清清惊诧的望着她,“宋金花不会退回聘礼的。”
“我知道。”陈氏道,声音又狠厉起来,“可你若不尽心,或再气着安儿,这辈子就是死也得死在沈家!”
新婚当晚,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相公,想着日后黑暗无望的生活,原主哭着吵着要退婚。
也是巧了,昏睡多日的沈从安就在这时醒过来,瞧见这一场闹剧,立时气的又吐血昏了过去。
沈母把原主祖宗十八代都拎出来骂了一顿。
“好,我答应你。”叶清清承诺,“保证会照顾好相公。”
陈氏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叶清清,便离开了。
沈家只有两间土屋。以前沈从安沈从望兄弟两人一间,陈氏沈如月母女一间。叶清清嫁了进来,只能和沈从安睡一间。沈从望搬去和陈氏那屋打地铺了。
原主不想和一个快死的人睡一张床,这几天都和衣睡在地上。沈家没那么多地铺给她打,好在八月天,不算冷。
叶清清没那嗜好,床虽然不大,两个人还是能挤下的。她把沈从安往里挪了挪,顺带给沈从安把了个脉。脉搏微弱,最多活不过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