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染慢慢松了缰绳,马车速度渐渐慢了起来。君染偏头看了看弘祯,“怎么还生气呢?不如你进里头去?”
“没有。”弘祯克制着生气的表情。“好吧。”君染无奈应了一声,“弘祯,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开心一点儿嘛。”弘祯心思敏感又少年老成,自己主意很大,君染有些时候也拗不过他。
“我知道了,爹。”弘祯知道爹爹一直特别向往宫外,他不会扫兴的。
过了莫约小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到了梧州城门。北门内,进城的客商和路人排成了长队,等候接受守门军士的盘查。君染也放慢了速度,排在一众人流中。
这时,守城军士走过来,打量了一番君染,“喂,你,干什么的?”君染赶忙跳下车,“官爷,我是从外地来的,这回是带着家小想来城里做点小生意。”
守城军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看身后的马车:“这里面是什么人?”乌棠听到外头的动静,手剥开帘子看了一眼,也出了车厢。
君染望了一眼乌棠,隐了眼中的笑意,“都是我家小。您看,这是我们的官凭路引。”说着,将一应文书递了过去。守城军士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猛地伸手扯下君染挎着的包袱。由于用力过猛,君染猝不及防被带得一个踉跄,乌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君染,往自己身后带。
乌棠的眼神过于凌厉,那检查的守卫被吓得浑身一抖:“你、你要干什么?”这头动静惊动了城门旁的卫队,一众卫兵在队长的带领下迅速围了上来。队长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那卫兵指着乌棠:“我要检查包裹,她不让查!”队长的目光落在乌棠身上,“你是干什么的?”
君染拉着乌棠挡在她身前,他长得人高马大把一旁的乌棠藏在身后,君染陪着笑:“这位官爷,别动粗,误会,都是误会!”
“官爷,这是贱内,草民第一次带她出门,她不懂规矩,您别跟她一般见识。”说着,他从包袱里掏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惊动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草民一点心意还请长官收下,请弟兄们吃酒。”
队长掂了掂银子揣进自己的怀里,对着君染点了点头,“嗯,你小子倒还有几分知理,罢了。”她一挥手,军士们便退了下去。“你这妻主着实不懂规矩,怕不是入赘的吧?以后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今天要不是看在你们初来乍到,早把她收监了!”
君染连连附和:“是,是。下次不敢了。”队长把手一挥:“你们走吧。”君染一把拉过乌棠上了马车,驾着车进了城门。
路上君染忍不住笑,数落起乌棠来:“你呀!真是不懂规矩。这里可不是京城,强龙压不了地头蛇,你一介草民的妻子,瞪的什么眼,发的什么威!好端端的害我损了十两银子!”车厢里凑热闹的弘祯和弘晞掀了帘子也抿着嘴笑了起来。
乌棠露出点笑来,“哦?一介入赘的糟糠之妻,竟能让夫郎舍了这十两银子?”
“舍得舍得。”君染搪塞她,“你记着你的身份,可别再让我破财了。”乌棠但笑不语。
不多时,马车驶进了一条小巷,沿着街左的一排民房继续向前走,最里间便是一座毫不起眼的民宅。君染马车方停,宅门便立时开了,走出来迎接的赫然是云初和青竹。
马车停好,青竹取了马凳放在一侧,弘祯牵着四岁的妹妹弘晞慢慢踩着马凳下了车,跟着青竹往宅子里走去。
君染安顿好两个小家伙后,这才回过神来,“这回怎么突然要来梧州,先前你问东问西的,我还当你想去苏州瞧瞧呢。”
“来见一位故人。”乌棠没头没尾的一句到让君染糊涂了,梧州有她的什么故人?乌棠岔开话题,“阿染,我有些不舒服。”
“赶路急了些,哪儿不舒服?我帮你揉揉。”君染闻言手扶着她的腰,掌心使了些劲给她揉了一揉。乌棠看着这样柔和的君染,忽然心中微动:十二年了,君染陪着她一起度过了十二个春夏秋冬,纵使时光如何飞逝,君染自始至终都不曾变过。
乌棠从来都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想着便情不自禁地吻住男人的唇,那温温软软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攫取更多。君染一个翻身就将人揽在自己怀里,压在身下专心与她接吻。
一吻毕,乌棠勾着君染的脖颈,声音稍显沙哑:“染郎,你真体贴。”君染轻轻嘀咕一声,“你也只会在这种时候说些好听的话。”说罢便一头扎进欲海,同乌棠一起沉沦。
又过了几日,乌棠带着君染去了一座民宅,甫一进门,君染便知道乌棠口中的故人是谁了。
这是一进半的青砖小院,迎面是正房,左右各是东西厢房。院子里种着一颗桂树,看起来树也有些年头了,枝繁叶密,层层叠叠,褐色的树干蜿蜒而上,像一顶绿伞似的笼罩着小半个院子。树下有石桌、石凳,面上还放着一盅茶。
院中还有一口井,旁边正在打水的清瘦男子听见声音,便见陌生人进了门,刚要出声就顿住了,直愣愣地呆在那处。对面的君染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