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认出她,她倒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天子微微颔首,简短道:“是她。”
太皇太后怒极反笑:“想不到如今宫里竟出了这样的奇人,胆敢违抗哀家的懿旨,混进司寝宫女里头爬龙床。怎么,莫非你是吴氏的忠仆,想要临死前行刺圣驾为主子报仇?”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死罪便跑不了了。
蕴因原本心情有些复杂,闻言脑子中闪过吴氏对她横眉冷对的无数画面,霎时间怒气上涌,下意识地想要辩驳一二。
她挽起袖子,将雪白小臂背面露在人前,只见上头有一条食指长的暗色疤痕,一看便知是有些时日了。
“娘娘明鉴,奴婢刚入宫时,因奉茶时得了先帝一句夸赞,吴氏便十分嫉恨,圣驾一走,她便用瓷片狠狠地划了奴婢。奴婢待吴氏,从无半分主仆之情,更不会为了她行刺天子。”她仰起头,清澈的眸光里闪烁着不甘:“娘娘,与吴氏一道为虎作伥的宫人不过是少数,便连方才对奴婢几个出手的,平日里也都受过她磋磨,与吴氏一道殉葬,实在是无辜。”
太皇太后笑了笑,并没有松口:“殉葬是为了服侍先帝,与吴氏何干?”
天子的目光定格在那道疤痕上良久,沉默稍倾,开口道:“皇祖母,殉葬是前朝陋习,孙儿也以为,对这些宫人来说,太过于残忍了。”
说罢,他顿了顿,墨色的瞳仁里黑沉一片,缓缓道:“吴氏得父皇专宠,又犯了大错,届时殉葬,只需她一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