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有云:好马不备双鞍,忠臣不事二主。陈嬷嬷自诩忠心耿耿,如今却因为一个妖法就莫名其妙就成了个背弃旧主、改换门庭的贰臣。
她自己都唾弃她自己。
趁着晚间,陈嬷嬷背着人偷偷去寻了秦瑶光,将崔氏跟方婉柔的打算和盘托出,还格外贴心地将这回寿宴请了那些宾客、上头那几位夫人喜好如何也都一并说了。途中口若悬河,说完之后却陷入了无尽的悔恨之中。
她对不住老夫人!
秦瑶光本还在系统讨论着崔氏究竟为何那么喜欢方婉柔,抬头便见陈嬷嬷耷拉着眉眼,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
虽然觉得陈嬷嬷不可能真的以死明志,但秦瑶光对她已逝去的忠心还有几分动容,安慰道:“放心吧,崔氏身边忠心的奴婢不止你一个。譬如那彩屏,便是十足十的狗腿子,少了你也无所谓。”
陈嬷嬷听罢一言难尽,这还不如不安慰。
言归正传,陈嬷嬷想起方才候秦瑶光一直是副稳坐钓鱼台的神色,以为她早就预料了,便好奇问了声:“二夫人莫不是早就猜到了,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秦瑶光:“……”
难得,陈嬷嬷竟然会觉得以她空空如也的脑子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好吧,为了维持威严,秦瑶光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放心,此事我已经预备下了,不会叫她们得逞的。”
陈嬷嬷又诡异地安心了。
她恨这种不受控制的模样,本该忠心的人从老夫人变成了秦氏,真是憋屈死她了。一开始,陈嬷嬷对秦瑶光还是口服心不服,可近来她隐隐感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对秦氏心悦诚服。
真是好歹毒的手段!她这后半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这样频繁走动,早晚会出事儿的。
老夫人许是没见着秦氏因为学规矩受什么磋磨,今儿直接吩咐了,说往后不必学规矩,陈嬷嬷也不能再拿这个当幌子了。她思忖片刻,有了主意:“上房有个养花的丫头名唤小惠,往后就由她给夫人传递消息吧。”
秦瑶光道:“你信得过就行。”
她是不担心陈嬷嬷耍什么幺蛾子的,这事儿若是泄露出去于她不是什么大罪,可对陈嬷嬷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陈嬷嬷从秦瑶光屋子里出来时,被边上的彩画捉个正着。
因不想惹事,她迅速敛下眸子,只作不知。
陈嬷嬷这些天对二夫人殷勤得太多了,纵然教规矩也没有这么热情的。她曾试探过平安,平安那丫头还傻乎乎地说,因为陈嬷嬷事先害得她险些丧命,良心发现才对夫人多费了点心。
这话哄得了平安,却骗不了她。
不过彩画也不会嚷嚷就是了,她只是突然间感觉,自己一直都小看了二夫人。人家分明很有手段,连老夫人跟前最得用的嬷嬷都能收归己用,这本事,叫她们望尘莫及,估摸着以前都是藏拙吧。
反正,二夫人不可小觑。
殊不知,秦瑶光是真拙。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惊艳的主意。还是系统看不过去,主动引导,替她谋划起来。秦瑶光连忙记在纸上,生怕自己到时候忘了。
系统看着她的蠢样,心里暗自嘀咕,学业也得安排上了,总这样脑袋空空可不行。
秦瑶光莫名后背一凉,不过她以为是崔氏在骂她。
骂就骂吧,只要完成寿宴的任务,往后便能多一重保障,哪怕她再讨厌崔氏,再不齿陈寅礼,再膈应方婉柔,她也会将这些心思小心藏好,一切以任务为重。
除却态度,再有便是衣裳首饰这些东西了。人靠衣裳马靠鞍,秦瑶光深谙其中道理,她可不能输给方婉柔。
先前做好的衣裳还得改一改,不能太修身,也不能不修身。
眉毛也得换一个,原先的柳叶眉虽好,可小山眉却更能凸显秦瑶光的大方明艳。
侯府西院里,住的是三房一家。
近来林姨娘怀有身孕,三房日日闹出的动静可不小,每日都叫人看足了笑话。
高氏嫉妒林姨娘轻易有孕,凡见到她必要挑刺。不过今儿高氏没去寻林姨娘的不是,而是带着点心去找陈念知打探贺礼一事。
她也是有耳报神的,知道崔氏偷偷给方婉柔准备了贺礼,心里酸得跟什么似的,便跑来大吐苦水。高氏也不管陈念知是不是在读书,只管说她的:“你是侯府嫡长女,我们是正经儿媳,你我尚且没有这样的待遇,她一介罪臣之女竟有如此有待,还真叫人不平啊。”
这拈酸吃醋的德行,陈念知已是见怪不怪了,翻了一页道:“不平也得受着,谁让方姨母对母亲有救命之恩?”
“话说,母亲究竟给她准备了什么,到时候可别将咱们的贺礼都比下去了。”
陈念知不想多提这些,老练地转移了高氏的注意力:“与其关心这个,还不如想想林姨娘,她这胎是男孩儿还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