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霜回到千针坊二楼雅间。

盛佳妍正与寒碧说话，见她上来，立刻忍不住笑道：“说得好！”

秦飞霜便知适才的事，盛佳妍已都看在眼里，知道她替自己担心，便摆摆手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么多事我还忙不过来呢，区区男人，何足挂齿？”

“啪啪啪！”盛佳妍简直不能更赞同，兴奋地直给她鼓掌。

秦飞霜趁热打铁，拉着她道：“师傅们都齐了，学徒也只多不少。千针坊这边的生意暂时不用咱们操心，咱们正好可以双管齐下。一班人马留在千针坊做门面，既能挣钱养家又不用抛头露面，还能把手艺将来传给儿女亲眷，这等好事在前头，不愁没有新人进来。顺道也能打响咱们道观的名头。另外一班人马就拉去道观里悉心教导，跟着各位大家们，百艺杂学，因材施教，力争做咱们后续事业的生力军。”

众人点头不迭。

“那就差建道观的地方了。依我看，就选我在北山皇家围场旁边那处田庄，地方够大，依山傍水，且在京郊，远近适宜，又天然独立。不仅正好有封靖照看，还能借培育药田的名义正大光明地封山。”秦飞霜道。

“可是北山背面就是皇家围场，地方选在那里会不会太近了？万一引起皇室注意……”盛佳妍担忧地道。

“不怕。”秦飞霜底气十足地道，“大隐隐于市，咱们又不是干坏事，躲着人只是前期想避免麻烦，早晚都要现于人前的。何况，拉大旗作虎皮，背靠皇家围场，天然是一道城防，小老百姓平白无故谁敢去皇家的地方闹事呢？”

就是当地里正和县官，听见她们的选址也要多思多量，首先掂掂自个儿的斤两，没有两把刷子都不敢找她们的麻烦。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陛下……”盛佳妍试探着问道。

卫嘉可是识货的人。那块他从秦飞霜后腰取下的玉佩，看质地、品相，绝对是大内密藏，又出自燕园。再加上赵不疑专程拐到卫府说的那番话……想让卫嘉不多想都难。故而，盛佳妍隐隐绰绰也有些猜测，只不敢直言。

秦飞霜微侧过头，躲开盛佳妍打量的视线，冷静应对道：“还是那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咱们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是招兵买马意图不轨，便是撞到陛下面前也无事。”

“呀，呸呸呸！瞎说什么呢！”盛佳妍嗔怪地瞪她一眼，眼神扫过屋内众人，见除了寒碧等，都是自家人，才放心了，嘱咐道，“仔细大不敬。”

秦飞霜哑然失笑，心想她不过说了句俗语算什么大不敬。要真论起大不敬，她连皇帝都猥亵过了……

不敢再往下想，秦飞霜脸红红，直摇头。

盛佳妍本能觉出不对，面色狐疑地望着她。

秦飞霜飞快转移话题道：“既然地方没争议了，就让封靖她们行动起来吧！先以我的名义，建一座道观。地方不用太大，能容二百多人就行。”

“二百吗？真人不是说信士就得三百吗？”盛佳妍问。

秦飞霜笑了笑，拍拍她的手道：“咱们慢慢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二百人也有讲究。头五十个人是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后五十人是来学艺的待嫁姑娘，再有五十人是妇人大婶，最后五十人只选六岁到十二岁的女童。”

盛佳妍听罢，点点头，沉吟片刻方道：“便是人牙子手里买人也有讲究。犯官家眷、高门大户的丫鬟或者逃荒流民，还有本身就是贱籍贱业的，咱们可以都选些。待嫁姑娘也是。可选家里老大、老二或者老小，年龄排序不同，从小待遇也不一样。再有不欲嫁人想做女户的，这种可多选几名。至于妇人大婶，多拖家带口，品行更加重要。要着重挑些泼辣、口舌灵便，能当三姑六婆但又心性善良，市侩却不贪心的。咱们头一批选人，要打开局面，人员心性至关重要！”

“嫂嫂说得是！”秦飞霜附和道。

“你选女童的用意我明白。除了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人跑不了，其余人学了本事后想走，或者干脆反目成仇、恩将仇报，咱们都没办法。只有女童们是一张白纸，咱们从头教导，今后才可堪大用。但是，”盛佳妍说着，拧紧了眉头。

秦飞霜跟着提起了心，“嫂嫂担忧何事？”

“女童教导实非易事。按你打算，她们必得识文断字，还得会管家理事，更要有一技之长，且得明显胜过外头那些男管事、掌柜的才可以。那单单给她们请先生，教笔墨，甚至吃穿花用的钱就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更别提，教导一个得用的人出来，没有个五六年见不着成效。这诸多花费，你可负担得起？”盛佳妍分析道。

“自然不能坐吃山空。咱们道观都建起来了，当然不能让学徒们白吃白喝，更不能纸上谈兵。刀不磨不快，本事都是练出来。咱们招的是学徒，可不是祖宗。必得她们也肯下苦功出大力气挣钱才行。只要咱们外头的生意运转不出问题，女童们一直有活计做，相信她们能养活自己。”秦飞霜自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