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吓唬你的,扯平了。”
少年委屈之中又有恼羞成怒:“你这人怎么这样。”
余清音模仿着他一开始的语气:“对不起啊。”
听上去何止没有诚意,甚至还带着一点嘲讽,少年一时语塞,反应过来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余清音当然没空纠缠太多,因为她急着去吃早饭。
高峰期的食堂过分的拥挤,前后左右找不到两个空座。
她只能打包带走,在教室里狼吞虎咽,赶在早自习的铃声响之前解决掉。
周一的早读是英语老师的,张建设理所当然的站在讲台上喊:“翻开第七页,课文要大声地读出来。”
众所周知,应试英语下的学生们,口语是薄弱的。
大家讲外语多半张不开嘴,有的话也是磕磕巴巴。
余清音倒是能流利,可显摆这个又没有意义,因此她的音量控制在正常范围内。
简单来说,就只有同桌能听见。
陈艳玲的发音就带着很浓厚的方言腔,有些羡慕地偏过头:“清音,你念得好标准。”
就跟磁带里的差不多。
余清音上辈子是下过苦功夫的,毕竟要想在一堂试课上展示专业素养,说服家长们花钱,最有力的就是口语。
至于内容讲得好不好,其实多数人都是门外汉。
但她自认水平不错,难免用工作时的眼光去评价同行,因此正式开学的第一节英语课,张建设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也是执教七八年的人,按理很多事情都是过往云烟,偏偏今天不断想起作为实习菜鸟的时候犯的错,狐疑地看着四周。
老师是这座教室里一切的主导,学生们的目光就跟着他转,课堂秩序都有些被打乱。
余清音下意识在本子上打个叉,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又不是在给同事评分。
她把那些胡思乱想收起来,转变态度又成为好学生。
那种挥之不去的古怪感也从张建设的身上散去,只是他仍然有些毛骨悚然,打起精神上完课,心想也许是跟新班级的磨合不到位。
作为一个合格的班主任,光会上课是不够的,还要掌握每个学生的特点。
张建设很擅长做心里辅导工作,晚自习的时候按学号把全班轮流叫到办公室。
一开始余清音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听旁边的人交头接耳才搞清楚。
她估摸着快到自己,把数学作业写完就开始等。
等了三分钟,果不其然就是她。
张建设唠了一个多小时,看上去一点都不疲惫,讲话依旧声如洪钟。
余清音都佩服他的精力,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等盘问。
说是盘问,也就几句家常话,然后话题一拐跑到高考上。
张建设问:“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大学啊?”
其实高一考虑这个太早,对多数人而言未来具有极强的变动。
像上辈子余清音就从没想过,只等着看分数出来够去哪。
然而人不能麻木两辈子,她坦然提及目标:“安大。”
想留在省内的话,这就是最高学府了。
前面张建设也听过几个学生提,习以为常地鼓励:“那从现在开始就要好好学习,我看过你的中考成绩……”
说实在的,余清音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类型的老师。
她知道这都是工作之外的付出,很能共情这种希望每个学生都好的用心,觉得怎么着也该有回报,听完后保证:“我会努力的,谢谢老师。”
这句话人人都会说,她的眼睛和其他人比起来,却多了异样的神采。
出于职业的敏锐,张建设多说一句:“我有直觉,你肯定能考上。”
喜庆的话多多益善,余清音全然收下,说:“那借老师吉言,我回去好好学习了。”
行,看样子她不需要什么关怀。
这种心智坚定、目标明确的学生,张建设每年也会看到几个。
他心想这一年应该挺省心的,很是惬意地喝口水润润嗓子,等着下一位学生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