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他们有没有胆量借这场东风了……”
或者,在此之前,莫要让他抓到尾巴。
后面半句贺琅没有言明,但穆洛衡听得出他的话外之音,穆洛衡也没想到贺琅竟能把这其中汹涌看得这般透彻,他微微惊叹,用赞许的眼神看了贺琅一眼,而后直视着前方,眸色闪动,他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转瞬即逝,只剩下一副漫不经心的淡漠神情,说道:“这小皇帝的眼光果真毒辣,贺大人有大才啊,我猜,有贺大人坐镇,谁也闹不起来。”
穆洛衡这话说的笃定,贺琅听来有些诧异,但他未多想,只当穆洛衡在恭维他,便从善如流地道:“但愿吧。”
言语间,三人在街角拐了几道弯来到裕州驿站,边灵珂一身绛色官袍,头戴乌纱帽,腰间流纹双鱼蹀躞带左悬佩剑右挂金鱼袋,垂下的半月佩简致而不张扬,整个人干净利落不修繁饰,候在驿站门前身姿挺拔,全然不逊于男子,见到三人驾马前来,面露喜色,三分笑恰到好处,大步上前迎去。
边灵珂作揖躬身行礼:“下官边灵珂见过御舷使大人。”
贺琅迂停了骏马,端起了大人的架子,淡淡应道:“边大人不必多礼。”
边灵珂直起腰身,与马上的穆洛衡互相见了礼,道:“银涯阁主。”
穆洛衡点了点头,并不言语,不动声色地把目光落到了她身后的人身上。
不知为何,边灵珂总觉得穆洛衡那淡漠的仿佛没有聚焦的目光如蛇蝎一般,仅一眼便让她汗毛直立,她仍旧保持着微笑,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横跨了一步,挡在了那人身前。
看见边灵珂的举动,穆洛衡一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向了别处,细长的凤眼连一丝情绪都不曾表露。
边灵珂身后一身玉锦蓝袍的英俊男子正是尉迟洧,尉迟洧眉头微皱,“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目光锐利地看向了穆洛衡,穆洛衡却懒得再看他一眼,在贺琅翻身下马后也下了马。
贺琅对一瞬之间那三人的汹涛暗涌浑然不觉,自顾自地把缰绳交到了侍从手里,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袍。
边灵珂对贺琅做了个“请”的手势,灿然道:“贺大人连日奔波,想必也疲乏了,下官为贺大人备了好酒好菜,请贺大人随下官移步雅厅稍作休整,随后为贺大人接风洗尘。”
贺琅修长的手指扣弄着护腕,对边灵珂彬彬有礼地温和一笑,当官当得轻车熟路,很会拿捏作势,端足了架子道:“有劳了。”
边灵珂又对穆洛衡道:“银涯阁主请。”
穆洛衡略一点头,抬步跟上。
贺琅狐疑地督了穆洛衡一眼,对方感受到目光,也回看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两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片刻,而后不约而同地收回目光,一同直视前方。
贺琅:“……”
穆洛衡:“……”
边灵珂一边引路,一边介绍道:“贺大人,这位是裕州有名的富商,尉迟公子,此次‘倾帆’停航的渡口便是由尉迟府出钱修缮的。”
方才两人已见过礼,尉迟洧不卑不亢道:“见过贺大人。”
贺琅直觉尉迟府不只出钱修缮渡口那么简单,毕竟砸钱的富商多了去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殊荣能单独见到朝廷命官的,但他并未多问,因为他知道一会用饭时,他们自会主动开口,因此他只是客客气气地礼貌客套道:“尉迟公子看起来年龄尚轻便能经营起庞大的家业,真是青年才俊啊。”
尉迟洧也客套道:“不敢当,只是些鸡零狗碎的小营生罢了。”
“小营生能做到裕州第一首富,也得有本事才行。”
说话的是穆洛衡,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在尉迟洧看向他时,他才把目光落到尉迟洧身上,道:“是吧,尉迟公子。”
都说商贾最为世故圆滑,但裕州第一首富尉迟府掌家公子尉迟洧却与众不同,非常有自己的个性,他的皮囊下潜藏着一种自视甚高的冷漠和不畏强权的倔强,殷实的家底给了他我行我素的勇气,他不咸不淡地回道:“运气好点罢了,可能是父亲母亲在天保佑我尉迟府欣欣向荣吧。”
闻言,穆洛衡竟笑了一下,道:“尉迟公子真是幽默。”
贺琅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便识趣地没有开口说话,那两人也未再言语,气氛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中,边灵珂一阵汗颜,匆匆把贺琅和穆洛衡领进雅厅,借口准备饭菜拎着尉迟洧先走了。
贺琅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见穆洛衡姿态从容地落座圆桌旁,便问道:“那尉迟公子得罪过穆兄?”
穆洛衡抖了抖宽大的袍袖,道:“没有啊。”
贺琅一时心直口快,脱口道:“那为何你跟他说话夹枪带棍的?”
穆洛衡“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贺琅道:“很明显吗?”
虽然同穆洛衡并不熟识,但贺琅知道穆洛衡这个人说话很喜欢拐弯抹角,也不知道这是官场的风气,还是聪明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