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很喜欢小阿夜,所以只收他们二人的房钱,且房钱只收正价一半,其实也就跟寻常住店差不了多少,齐子溯,伍泫二人又听小阿夜描述的雾庄四园,不禁心驰神往,爽快答应了。
贺琅道:“你可真会做生意,张口就来。”
程莠满不在意道:“对啊,看我心情不行吗?话说你的小师妹到底来不来,我还等着她的房钱买酒喝呢。”
贺琅略感无语,道:“你可别盼她来,她能给你烦死。”
程莠哼了一声道:“要烦也是烦你,烦我干啥。”
贺琅耸耸肩道:“那你就瞧着吧。”
消磨了大半日,黄昏云归时,程莠,贺琅,穆洛衡三人进了青水楼二楼靠窗的雅间,推开雕花木窗,正好能看见夕阳西下,余晖漫天彩霞染。
程莠倒是没去欣赏美景,她一边等酒菜,一边数着钱,数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穆洛衡道:“怎么,雾山平日很短你花销吗?这点钱你乐成这样?”
程莠把钱放进荷包揣进怀里,道:“非也,别人给的和自己赚的哪能一样,多或少,俺都高兴。”
闻言,穆洛衡垂眸轻笑,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贺琅拎起桌上的茶壶,给三人各沏了杯茶,微风斜入窗内,轻轻卷起他的玉白发带微扬起来,他今日未配玉冠,发带束发配上一身茶白鹤绣锦袍,整个人显得清朗又温润,落日余晖描摹着他的半边容颜,柔和了他低垂的眉眼。
他把茶杯推给程莠,瞄了她一眼,道:“你看我干嘛?”
程莠立刻端起茶杯放置唇边,道:“咳咳,我看落日呢,你挡着我了。”
贺琅把另一杯茶推给穆洛衡,往旁边挪了挪:“哦。”
程莠:“……”呆子。
贺琅心中打了几个突,但面上却从容不迫,他腾出了位置,举杯豪饮了一杯茶。
穆洛衡道:“贺兄这是渴了?”
贺琅皱了皱眉道:“这茶好苦。”
程莠见贺琅一脸苦意,来了兴趣,道:“唉,是吗,我来尝尝。”
“等下,”穆洛衡话音未落,程莠已经喝了一大口,而后“呸呸呸”全吐出来了,“……”
穆洛衡扶额,略显无奈道:“你们两个……这茶是要品的,青水楼的青竹茶,细呷才能尝到其中蕴藏的甘甜。”
程莠道:“不行不行,太苦了,贺凌云你是怎么咽下去的?”
贺琅似乎是被苦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都有点发青了。
程莠吓了一跳,惊疑道:“贺凌云,你不会中毒了吧!你别吓我啊,穆兄,这这这……”
穆洛衡面无波澜,一手持着茶杯,一手一掌拍在了贺琅的背上,贺琅“噗”地吐出一大口茶水,转而连咳了几声,面色才恢复如常。
程莠略感无语:“……死要面子活受罪,直接吐出来不就好了,非得憋着,恁雪恁可是个信球。”
贺琅顺了口气,白了她一眼,对道:“我怎知这茶后劲如此之大——多谢穆兄。”
穆洛衡平声静气道:“也怪我,该和你们二人说说这青竹茶的特点,害你们闹了笑话。”
言罢,他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茶水,程莠与贺琅都表示自己无福消受,不愿再尝试。
程莠把杯盏推得远远的,顺便把贺琅的杯子也拎到了一旁,而后用手支着脸道:“不过话说回来,穆兄你不打算说说你是梦生楼坊主这件事吗?五六年的交情,知道点不过分吧。”
穆洛衡淡淡一勾唇角,道:“但这五六年的交情统共算起来见面的次数也不过百,交情有点虚吧。”
程莠不服道:“你这话说的,怎么虚了,咱们可是有患难之情的,一起经历过生死,那就是兄弟啊!”
贺琅总觉得程莠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穆洛衡笑了笑,语气似有若无地带了点纵容:“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称兄道弟倒也可以,你别和我称姐妹就成。”
程莠立即坐直了身体,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贺琅想了想,说道:“那我与穆兄四个时辰的交情,可以听吗?”
穆洛衡看了贺琅一眼,见他神色认真,失笑道:“你们两个啊……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与你们听听罢。”
穆洛衡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口道:“梦生楼始建于隆安元年,初始只是一间普通的赌坊,但规模很大,隆安二年,我随家父来到江陵,我爹看中了这间赌坊,便把这里盘了下来,他说我以后也是要继任摘星阁阁主的,所以就让我先接手了梦生楼。”
程莠有些诧异,道:“那时你才十四岁吧。”
穆洛衡点点头,继续道:“接手了梦生楼我才发现,来这里的全都是些‘妖魔鬼怪’,在这里我看到最多的就是人性。我爹让我半年之内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我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