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的太快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后背撞裂栏杆的震痛,还有那疾速下坠的失重感。
程莠闭上了眼睛。
而下一刻,她整个人便被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没有刺鼻的血腥味,只有淡淡的皂角香。
贺琅一把捞住即将坠入山谷的程莠,将她护在怀里,一个旋身稳稳地落在了长廊上。
“程莠?”贺琅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程莠轻声唤道。
程莠的视线模糊不堪,什么都看不清,耳畔嗡嗡地响,什么都听不见。她的意识在逐渐下沉,拉着她坠入黑暗的深渊。
她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留活口”,也不知道贺琅听见了没有,便彻底晕了过去。
贺琅眉宇间染上了一层戾气,冷峻的面容没有一丝情绪,双眸中隐隐的怒意好似能把人生吞活剥了,周身散发的寒气恨不能冰冻三尺。
贺琅将程莠轻轻地放到墙边让她靠好,强压下一股怒气霍然起身,冷冷地看向殿内的代清婉。
代清婉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贺琅抬手握住了锟山剑剑柄,大步跨过了门槛,而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
代清婉咽了一口带着腥气的唾沫,余光督见钉在岩壁上缠着红鞭的金羽刃,一个转身飞掠而去想要拔下金羽刃。
然而贺琅并不给她这个机会,足下“浮云掠”实乃出神入化,兔起鹘落之际,代清婉还没来得及碰到刀柄,贺琅已然一跃而上,轻飘飘地点在了金羽刃的刀身上。
随后代清婉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人当胸一脚踹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喷出一大口鲜血。
贺琅飘然落地,一手拔出金羽刃一手抽掉红鞭,那边代清婉刚挣扎着站起来,贺琅扬手一鞭子甩出去,那带着倒刺的红鞭毫不怜香惜玉地缠住那纤细的腰肢,继而用力一紧,猛地将代清婉掼在了岩壁上!
“噗——!”代清婉胸腹俱震,鲜血顺着唇角不断往外涌,腰腹处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下漫出殷红黏稠的血液逐渐流成了血泊。
贺琅握着红鞭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将内力凝于腕处震出,那红鞭被一股强悍的内力贯了个底,瞬间被震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代清婉惊悚地看着贺琅步步逼近,一张口却只有血液往外涌,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贺琅弯腰捡起一旁的铁链,粗暴地将代清婉结结实实地绑好扔到了一旁,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留给她,转身疾步向殿外走去。
贺琅抱起程莠,将她带进殿内,在一根避风的朱漆红柱后席地而坐,让程莠的头枕在他的臂弯里,另一只手探上了她的脉息。
乱,太乱了!
贺琅眉头紧锁,他虽不是大夫,也不懂得治病,但好歹是跟着前辈学过几年医术,脉息还是略懂一二的。
他的目光又督见程莠右肩上皮开肉绽的狰狞鞭痕,只觉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
贺琅小心翼翼地将程莠靠在柱子上,从里衣下摆撕下一长条,简单地给她包扎了一下,她虽然给自己封穴止了血,但伤口太深,还是有血水往外渗。
程莠呼吸紊乱,眉头紧锁,似乎正经历着极为痛苦的事,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一角,一头的冷汗。
贺琅站起身,走到代清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厉声道:“解药!”
代清婉脸色苍白,唯有侧颊三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闪着暗红的光,与她紧致的面庞格格不入。
她嗤笑道:“什么解药?我可没给她下毒。”
贺琅一脚踩到她受伤的肩膀上,鲜血瞬间成股成股地往外涌,代清婉疼得龇牙咧嘴,破口大骂道:“狗男女,你们才认识几天,那忘恩负义的下贱胚子有什么值得你救的!愚蠢的……”
“我说,解药拿出来。”贺琅的脚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肩胛骨错位,下一刻便是代清婉撕心裂肺的惨叫。
代清婉一边惨叫,一边又狂笑起来,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铁链的禁锢让她蜷缩不起来,她扭曲着身子如同一条丑陋的爬虫,再也找不到一丝风华绝代的影子。
她状若疯魔,眼球充血,神情狰狞而扭曲,声音嘶哑地吼叫道:“没有解药哈哈哈哈哈没有解药,她必死无疑!活该!都是活该!活该她阴毒缠身哈哈哈哈哈谁也救不了她……”
贺琅忍无可忍,抬手点了她的哑穴,生杀殿即刻恢复了寂静,只听见贺琅满是怒意的声音道:“你他娘地给爷闭嘴!”
代清婉吼叫不出,便跟着安静了下来,脸颊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目空洞无神,活像被抽走了魂似的,只剩下一具空壳。
贺琅心思沉重地回到程莠身边,将她扶到自己怀里,好让她能够好受点。
那女人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阴毒缠身?
他学艺不精,无法判断程莠的症状,与其说是中毒,他更觉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