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人如其名,钟南嘉以前倒只听过他的一些事迹,但是却未曾见过本人。
钟南嘉见到苏瑜的时候,他在亭子外煮雪烹茶,白色的裘衣裹在他的身上,倒显得极其温柔。
只见苏瑜举止从容优雅,为她斟了一壶茶,温和道:“女郎醒来了,坐吧。”
钟南嘉向苏瑜行礼道:“南嘉谢过苏公子。”
月娘与苏瑜说过了钟南嘉的事情,他未语,只是浅笑着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
说起来这位女子,可是差点都成为他妻子的人,只是机缘不对。
但是颍川遇到了饥荒已是不易,他们能够得到河东帮助也是解百姓的燃眉之急了。
他也不强求什么,便将那些当作颍川嫁女的贺礼,送给了颍川,支援寻一个善缘。
钟南嘉开口道:“多谢苏郎君赠与的粮草,助颍川渡过危机。”
苏瑜喝了一口热茶,知道颍川光有河东送了的聘礼,就足够助颍川渡过危机了,自己送的这些粮草不是雪中送炭,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苏瑜笑了笑:“女郎可是要去彭泽?”
钟南嘉点了点头。
“我出了颍川,便遇到了月娘,月年一人独行,我放心不下便打算一路护送她南下,她也要去往彭泽,不如我将你二人一道送往那里。”
钟南嘉疑问道:“苏郎君可是也要一同去往彭泽。”
只见苏瑜摇了摇头,他代表的可是扶风的立场,这趟浑水他自然是不打算掺和的。
他护送月娘,如今又帮钟南嘉不过是出于情意。
钟南嘉也知道,扶风向来与世无争,必然也不会参与这些纷争,能够护送她到彭泽已是恩情。
月娘为钟南嘉备好了药,苏瑜便带领府兵上路了,前方战事告急,他们队伍不得再耽误下去了。
钟南嘉向苏瑜求了份情,让他向派人快马加鞭,往彭泽方向递个消息,这个方向说不定会遇得上裴鸣轩他们。
苏瑜也应允了她。
雪下得很大,她又寒疾复发,手上被绳索勒着的伤口被冻得麻木了。
她不由得想,她不见了裴鸣轩可会着急,可会来寻她,若是没有她也是理解的,毕竟前方战事也不容耽搁。
路上风雪越来越大,越靠近彭泽遇到的难民越多,城破百姓有的便趁乱逃了出来。
可是这大冬天的若是没有衣物蔽体,便会冻死,也很难找到可以果腹的食物,有的人就算逃出来了,可能根本就走不远。
这样的乱世,世家大族根基稳固,若是遇到合适的时机,就有可能成为下一届霸主,可是对于百姓来说,无论谁为王,他们都不过是想守好自己的家。
苏瑜在路上每逢难民便会救助一些,身旁的童子都劝道,若是一直给予这些难民粮食,他们就不够了。
可是苏瑜却不以为然,月娘行医多年,若是遇到需要帮助的也毫不吝惜。
钟南嘉越想越觉得,这位月娘会不会就是诸葛先生说的那位奇女子。
可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她也不好相问。
只要再翻过山这座山就差不多到彭泽了,只是大雪封山,贸然进入恐有危险,苏瑜让人原地休息,并派人在附近寻找熟悉山路的村民带路。
钟南嘉啃着被冻得僵硬的饼子,这些食物原本也好下咽,只是每次咀嚼食物,那舌尖的伤就会刺痛她。
没办法,她叹了一口气,只得慢慢地咬那干硬冻的饼。
却在这时听见了些许嘈杂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连带着树上的雪都被震落了下来。
钟南嘉下意识警惕到,这好像是马蹄声,马蹄声阵阵,听着这声音来的人还不少。
难不成是王忌的人杀个回马枪,若是这样,苏瑜的这些人显然不是对手。
如果不是王忌的人,那便可能是颍川和河东的人。
钟南嘉眉头微蹙,苏瑜与月娘听到了声音也下意识戒备起来,周围的人瞬间噤声,看来者是敌是友。
很快,钟南嘉就看见了那红色的旌旗,带着黑色麒麟纹路。
钟南嘉睁大了眼睛,眼泪有些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那是河东的旗帜。
裴鸣轩策马疾驰,一眼就看到了扶风的旗帜。。
路上他一边南下一边搜寻钟南嘉的踪迹,碰上了前来报信的扶风府兵。
听到了她的消息,他什么也管不了了,他要去找她,要马上就去找她,他想见她。
那种心被悬着的感觉当真难受,少年将军失了心神。
裴鸣轩勒马,还未停稳便翻身下马。
他带着他的长槊,看着对面头发已经有些凌乱的少女,那是她的妻子。
钟南嘉小心翼翼地走向裴鸣轩,她又有些害怕,害怕裴鸣轩与世人一样。
女子被劫,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