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芳菲四月的时节。
祁红鸢看着外面的景象,整个人都开心起来,这一路上走的很慢,主要是身体恢复的还不是很好。
纳兰格尔让祁红鸢靠在自己的怀里,轻声说:“到家了,红鸢一直都想要回来的地方,开心吗?”
“嗯。”祁红鸢抬头看着自己的夫君,轻声说:“纳兰啊,你为我付出的太多了。”
纳兰格尔笑了:“那你可要有良心,以前都是为了复仇,后来为了镇守江山,余生啊,你眼里心里得都装着我才行,不然我就太吃亏了。”
“好。”祁红鸢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
打从散去了一身的功力后,她的心境都平和了许多,人也温柔起来,纳兰格尔背地里心疼过好几次,曾经英姿飒爽的妻子不见了,哪怕在很早以前,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妻子能温柔一点点儿就好了的他,在这个时候都觉得温柔的祁红鸢像精致的瓷器,生怕自己不小心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
陪同进京的药老单独一辆马车,马车里堆满了宣纸,笔墨纸砚更是不缺,本来的袍子颜色都看不出来了是,斑斑点点、深深浅浅的都是墨迹。
奋笔疾书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脸上都染了些许黑点儿。
在最后面的马车里是弥月阿古,在大寨的语言中,阿古是主人的意思,弥月和曾经的那些姐妹们打小就被这么称呼长大,在做了土司后,弥月阿古更是成了大家对弥月的尊称,很少有人会叫她纳兰弥月。
这一次,她亲自送父母入京,也是不放心,虽然药老一直都说母亲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可经历了那么一场后,她只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眼看到了京城,弥月很兴奋,在别人眼里,苏芸暖是大乾最尊贵的皇后,可在弥月的心里,苏芸暖是神女,是她让大寨的百姓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有了女医馆,又有了女学,更是让自己看到了女子能做的事情可以很多,很大,比男人不差,是甚至能更胜一筹,比如东方瑜,那样学识渊博,心怀天下的人,世间男子有几个能比得上呢?
这次,她想要在京城多住一段日子,好好跟苏芸暖学一学。
就在他们各怀心事又都满心期待的往京城来的时候,得到消息的苏芸暖和祈煊从御田回京,也没去宫中,而是到了祈府。
祈煊极少过来这边。
甚至在要收拾祈府,迎接祁红鸢回来的这件事上,祈煊也不愿意出面,在他心里,祁家的惨是没办法弥补的,哪怕自己代替了大晟江山。
每次想到祈府,总是会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儿,哪怕他根本没有亲眼看到当年的景象。
这里没有亲人。
不过现在不同了,姑母要回来,这宅子里就有了亲人,而他在宅子里迎接姑母,何尝不是父母心心念念的亲人呢。
两个小公主有用不完的精力,头一次来祈府的她们像是好奇宝宝似的到处查看,苏芸暖让祈煊照顾着点儿,她把府上的下人都叫到了一起,这些人都是提前两个月就安排好的,白伯和七伯是专门教了规矩。
在白伯和七伯的心里,金碧辉煌的皇宫比不得祈府,因为这里像极了他们的人生,哪怕侯爷离开了许多年,但活在他们的心里。
所以两个人是铁了心要守在祈府了。
每次看到七伯,苏芸暖都会心疼,满打满算还不到五十岁的人,看上去比白伯还要年长似的,都说情爱甜如蜜糖,可对于七伯来说,是砒霜,但是他甘之如饴,这么多年一直在心里守着自己挚爱的人。
祁家两个女儿都是好命人,祁红鸢遇到了纳兰格尔,被守护了一辈子。
祁红菱遇到了七伯,被放在心里一辈子,只是七伯让人心疼,因为这一辈子他活得不止孤单,还有那份思念的痛苦,无人能理解。
因为祁红鸢一家子要回来了,七伯亲自带着厨娘子在厨房忙碌,曾经祁家的样子,能记住的只有他和白伯了,大小姐也一定记得鼎盛的祁家是何种光景,怎么都不能让大小姐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地方,反而痛苦。
全都准备好,苏芸暖让人去皇城门口等着,看到了马车就要回来报信儿。
很快,有人回来报信儿,姑奶奶的马车进城了。
苏芸暖让府里的人都到门口,一家四口站在最前面等着。
京城祈府的大门打开的第一天,很多人路过都会多看两眼,更有长情的人会冲着祈府作揖行礼。
像今日这种情况,很多人都自发的到门口来,知情的人知道是大小姐要回来了,一个个都抻长了脖子等着,祁家如今是天家不假,可是很多人最感念的是祁家对百姓们的守护。
祁家太惨了,几乎被灭了满门,所以活下来的人都无比珍贵。
马车缓缓地走到了祈府所在的巷子,两边的百姓自发的跟在车后,都想要看一眼祁家大小姐。
祁红鸢眼圈泛红,脑海里是祈家军每次凯旋归来的场景,祁家的男人们骑在高头大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