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空气,尸体缩水,肚子隆起一块。应该死于意外,死之前还饱餐一顿。在尸体下方的泥泞里,挖出一个牛皮囊。
牛皮囊印着几团黑漆漆的东西,用黄金为扣。
经白醋蜡水清洗,余教授的表情完全变了。
那绘画的,竟是几只飞旋的黑鸦!
组成几何图案的等边三角形。
我和余教授立刻意识到,这具鞣尸的年代非常古老。在尸体下面,层层叠叠了好几具尸体!
看样子,似乎是一支商队。
入绿洲取水,莫名陷在了沼泽里。死之前挣扎,耗尽了氧气,形成罕见的泥炭鞣尸群。机会难得,数据记录员汪海洋立刻用相机拍下。
这些尸体的出现非常偶然。
若非大风暴掀开了顶部的沙盖,再过一千年也不会被发现。
我以风水之法,相了地脉,绿洲下,当有一条暗河。由于泥炭鞣尸的损毁程度很严重,难以看出细节。
尸体沉到鸣沙极深的位置,水脉顺着尸体导了出来。
肚子很大,胀鼓鼓的。
没有合适场地,余教授不赞同对古尸进行解剖。经过发掘,这泉眼下,大大小小十五具尸体,都是一同被埋进去的。
从牛皮囊印着的黑鸦图腾来看,这些人生前与鸦鸣国有关。
牛皮囊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块碳化的木片,写着一些诅咒之言,大抵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之类。
“天怎么黑的那么快。”
汪海洋抬头,就瞧不见林外的太阳了。
任可对尸体有些抵触:“老师,我们不会要在这睡一宿吧?”
“绿洲是沙漠给生命的一丝奇迹,在绿洲过夜,总比在无遮无拦的沙海上要好。怎么小可,还克服不了一些心理暗示?”余教授笑眯眯道。
任可咬了咬牙,说这些尸体的死法异常古怪。
不属于自杀,不属于他杀。
黑漆的脸布着一层绝望和黯淡。倘若他们有机会,为何不从沼泽里逃走?任由泥水一点点侵蚀自己,待到泥浆浸透了全身,让自己死后制成了鞣尸?
原计划我们将在绿洲过夜。
甚至淡水的问题也解决了。
沙漠的月是孤单的,苍苍云海,满布星空。唯独月光一圈毫无光彩,一种死白夹杂凄冷,沙漠温度骤降。
清理出来的泥炭鞣尸装在尸袋内。
月光透过树林一照,尸体表层竟起了荧光!
光线穿透尸袋,我和胡子先后发现异常。尸袋唰唰作响,我们壮着胆子打开其中一个,便有密集的黑虫涌出。
倒霉!
遇见吸尸虫了。
泥炭鞣尸生着青苔一样的霉菌。温差太大,导致霉菌溶解,皮肤橡胶的脂肪生出虫子,这玩意最是晦气。
吸尸虫朝人扑咬,一捏就是一把臭水,臭到血里。
方国兴喊道:“绿洲地势太矮了,风暴大,容易把绿洲盖住,我们快出去。”
“吸尸虫来了,跑!”我喊了声,便被风头盖住。
一团狂风拍脸上,尸袋吹到天空,鞣尸从上面倾泻,倒下大量吸尸虫。掉到我们衣领、袖子,甚至嘴里。
所有人发疯般拿东西往外跑。
风是黑色的。
月亮转瞬熄灭,漫天星河也都破碎。我们乱了方寸,凭直觉爬上一处沙梁。这时风声小了,前方又出现一片绿洲!
绿洲在鸣沙被叫做天神脚印,并不容易碰到。
这种绿洲是移动的,顺水脉而生,谁也不清楚存在多少年。
任可喊了声:“绿洲有树木,可以作为防风墙。”
土质采集员魏业道:“夜晚赶路太冒险了,我找不到防风灯。老师,要不我们进去躲躲?”
“这......”
余教授咬咬牙,同意了。
我和方国兴扶着他,说来见鬼,眼瞧那绿洲就在跟前,怎么都到不了。
跌跌撞撞走了许久,我们被风压的难以动弹。这时候,风停了,绿洲在跟前,四下起了一层黑灰气体。
我抬头看,月亮都是黑的!
跑入绿洲避风。
进去一看,一口泉眼咕咕冒水,不就是挖出泥炭鞣尸的地方嘛!
风暴过去,余势并未消失。由于鸣沙特殊的地理环境,夜风一吹,沙梁上此起彼伏爆发厉鬼哭泣的哀嚎,声声凄厉不绝。
在那种环境,人很容易弱了胆气。
泉眼清澈,泥沙下,一张泥炭鞣尸的脸又露了出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
余教授大手一挥,挖!
十五具尸体,有老有少,几乎是一个家族。这些泥炭鞣尸,确实就是白天拍摄的那批,怎么又被埋回去了?
我叫来汪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