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的产房腥臭作呕。不多时,胆大的抬出了两具尸体。
一个是孕妇。
盆骨脱形,嘴巴大开,怒容仍在脸上。
血水浸满了衣襟,手指脚趾都僵硬了死死蜷缩。
还有一个,是稳婆。
眼窝凹陷进去,脸色发青,一动尸体,喉咙便溢出一口绿水。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吓破胆,活生生惊死的。
两具尸体抬出没多久,产房终于传来人的声音。
“怪物!”
打下手的女娃子哭着跑出来,半截透明的东西挂在她肩膀上。
有阅历的老人一看,还是半截冒热气的紫河车!
五十岁的老男人有后了。
老来得子,抱着心肝宝撒不开手。
“怪物。”
又有人叫了声,客观评价。
男人突然凶神恶煞,眼睛血红,像厉鬼瞪着他,脸上被一条条紫青色血脉撕碎,活活吃人般。
终于,没有人敢客观评价了。
孕妇的尸体躺在一侧。
双手举起,做出抓握姿态,死的时候太阳穴鼓起老高。
“英妹,你的娃,咱们的娃。”
男人喜极而泣,高高将孩子举起。
油灯下,一张吸血鬼的脸出现,满是皱纹的脸上,两颗尖牙朝众人森森吐出......
张家有后的事,成了村子热门话题,几年不歇热度。
话里话外,村民自然不是恭喜,而是把张家娃当成异类。有长舌妇断言,小妖精一出世,先疼死他妈,又吓死稳婆,以后祸害全村,直到鸡犬不留,人畜死绝。
村子只敢在后面议论。
男人疼他儿子疼到骨头里,谁说一句不好,听见便要拼命。
那孩子,不,那小妖精,也着实是个怪胎。
生下来不喝奶,三斤来重,长得像老鼠尖嘴猴腮。
男人急坏了,老婆死了没心思安葬,一个劲照顾孩子,唯恐有半点闪失。
倾家荡产,买了一头羊,本想挤羊奶。
一天夜里,男人惊醒,身边的孩子却不见了。那浑身白乎乎,像纸人的孩子爬下了床炕,顺着门缝摸出去。
男人蹑手蹑脚的看,月光下,孩子趴在母羊受伤的伤口,一个劲舔那发黑的血痂子!
按理说,这是怪物了。
老婆死了,唯一传宗接代便指着这娘胎掉出来的东西。
终于,男人做了一个大胆决定,给孩子喂血!
从那以后,孩子唰唰成长,就是枯瘦如柴,像骷髅贴了层肉皮,个子高,始终长不胖。
三岁了,整日待在家不出屋。
有长舌妇远远见过。
眼眶凹陷进去,太阳穴往里塌,浑身冰凉凉没有一点活气,见不得阳光,一被光照便浑身冒烟。
随着年纪增长,孩子每日吸的血越多,男人终于负担不起,开始偷偷给村里牲畜制造伤口,半夜跑去偷血。
一来二去,便被撞破。
那家人孩子是个吸血妖精的事甚嚣尘上,门槛的斑斑血迹,更成了铁证。
男人仍然疼爱那个孩子。
满是沧桑酱油色的脸憨憨一笑,刀片哗啦,将自己手腕割开,低头哺育,任那孩子贪婪成性的吮吸进去。
村里越来越疏远这家人。
老人嘱咐孩子远离些,看好家里鸡狗。那家人附近都没了庄户,大白天死气沉沉,老远便嗅到血腥味。
过几年,天下大旱。
颗粒无收,饿死饿倒不知多少人。
村里也爆发了饥荒,家畜死去,接着开始死人。
老天爷不下雨,旧时迷信,这是出了旱魃。乡亲们聚在一起,要除妖。除了妖怪,天才会下雨,人才不会饿死。
旱魃在哪?
所有人眼睛冒着绿光,不约而同盯上村后黑漆漆的土房。
“打妖怪,我们去打妖怪!”
“自从这小畜生来村里,日子越来越差。”
“今日拼了,将这祸害除掉,咱们才有好日子。”
“走!”
人群的躁动,往往只需几句话。
往日乡里乡亲,没少为这妖怪担惊受怕。村中积怨已久,天灾人祸面前,人心实在经不起考量。
一句话,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男人瞪大了眼,眼角充着血丝从房里冲出来。
手臂青筋暴起,提着一把沾血的菜刀。
孩子从男人身后追出来,不会说人话,嘴里“咕噜咕噜”,去吸男人手腕上的血口子。边吸,边满足吧唧嘴。
人群彻底疯了。
数十人怨毒地冲了上去,喊一声:“打!”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