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拖进屋。
“你个老东西,你存心找事是吧!”
关上门,我破口大骂。
现在全小区都知道,有个夏某某把老人赶出家门,天打五雷轰的不孝子。
“误会,都是误会啊。”黄师爷干笑,“我就想找居委会要杯水,没想到这大婶那么彪悍,老弟啊,其实我这岁数,你也不吃亏。算了算了,不说了,你要不欢迎我,我继续在门外头等你,程门立雪嘛。”
“回来!我欢迎,我欢迎你!”
我是真怕了这些掮客的脸皮。
现在全社区都虎视眈眈盯着我,我可不敢再把他赶出去。
“黄师爷,我确实没兴趣倒斗,你还是找别人吧。我都金盆洗手十年了,说实话,连洛阳铲都忘了怎么用,强扭的瓜不甜。”
黄师爷态度坚决:“夏先生客气了,实话说了吧。我手上有条门路,是个油斗,但风险很大,第一批人已经全部折在里面了。我的雇主指名道姓,要我请你出山,所以夏先生,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啪!啪!
黄师爷从帆布包掏出一叠叠红钞票,很有视觉冲击力拍在桌子上。
“一共十万块,算定钱。成与不成,这钱都给您算是辛苦费。这下,总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吧?”
我问黄师爷雇主是谁,黄师爷左右推脱,说他也不清楚。
反正对方指名道姓要来请我。
零八年的十万块,一般城市,已经可以买房了!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
对方来历不明,怕有问题,便说:“黄师爷,十万块确实不少,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已经金盆洗手了,这辈子都不会干那行,你另请高明吧。”
黄师爷做足了准备,料到我会拒绝,笑呵呵问:“你酒厂倒闭,欠了五万多,怎么还?跟我下地,一件冥器就能保你衣食无忧,何必固执?”
我冷着脸:“去工地搬砖,省吃俭用,存一年就有三万,不劳你费心。”
黄师爷看着我,看了片刻,倏忽诡异一笑。
问我:“你可以吃咸菜喝稀饭,那我问你,躺在养和医院的那位小安姑娘,你打算怎么安置?就搬砖那点钱,恕我直言,连养和医院的床位费都不够吧!”
我顿时一愣。
心中千言万语,五味杂陈。
小安!
十年前......
一股物是人非的惆怅,我百感交集,眼睛微眯变得危险:“你是怎么知道小安?黄师爷,你调查我?信不信,我有办法,让你在这人间蒸发。”
黄师爷倒退几步,急忙摆手:“都是雇主提供的线索。夏先生,请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算起来,夏先生倒是痴情种子啊。十年了,养和医院是香岛最好的私立医院吧?一年床位费就是五十万,说实话,我对我自己都舍不得这么花钱!”
我顿感一阵无力,坐在椅子上,烦躁地抽出根烟。
胡子递给我打火机。
黄师爷有备而来,一句话戳中我命门。
对方洞悉人性的弱点!
是啊,我自己可以吃咸菜,小安呢?私立医院,都是认钱不认人的地方,我要交不出住院费,他们敢把小安扔大街上!
黄师爷提到小安。
我最终选择了妥协。
如他所说,我需要钱,除了倒斗,恐怕没有什么行业来钱能那么快!
最终,我答应了黄师爷支锅子的请求。
他付给我和胡子,一人八万定金,等到了地方,取了冥器,再按比例分成。
十年前,我和胡子郑重发誓,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十年后,为谋生计,我和他不得不背弃誓言,再度出山。
物是人非,换了人间。
世事,往往就是这般无常!
答应入伙后,黄师爷给我们订了机票。
目的地在滇南。
雇主那边催得很急。
这些掮客对雇主的信息绝对保密,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会雇佣我。
退出地下十年了,就是当年的合作伙伴,都不曾再来往。
我答应过一个女孩,过普通人的日子......
“到楚雄了!”
黄师爷扯开嗓子喊了声。
我们的目标,是楚雄南部,号称滇地第一险地、古彝族文化发源的哀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