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大业大的,人和人之前,人和利益之间的拉拉扯扯,真是挺可怕的一件事。
秋月想了想,似乎好像又明白了一点什么,于是试探性地跟钟地主道:“你不会是对几个儿子失望了吧?”
没想到秋月轻飘飘的一句话,倒是把钟地主问得一愣,想他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最后栽在儿子手里的话,多少有些不甘心,可是栽在儿子和小妾的手里,就像是在阴沟里翻了船,就算是鱼死网破,都不能瞑目。
钟地主满目的神伤:“戏文都没那么精彩,一团的乱糟糟。”
钟地主口里说着失望不能瞑目,说到底其实还是有期待的。
说来也奇怪,秋月觉得这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他看起来就这么的难做决定?
所以建议道:“不如看看三少爷的想法?”
钟地主手下的四个儿子,就算最小的不是自己的,钟永平都继承了他一半的身家,就已经占了大头了,就看钟永平在银子和老爹间怎么选了。
钟地主好似怕自己接受不了结果一般,秋月才开了口,就被他否决:“我并不想把事情告诉他。”
这个逃避的心理已经是很明显了。
秋月叹了口气:“他已经是个小大人了,有时候是可以把事情告诉他的,过度的保护不见得对他都是好的!”
钟地主用了很长的时间做决定,到了最后,眼神终于明亮了一点:“那叫老三做决定?”
秋月领着地主回了他们租的小院,钟永平在房子里自己看书没有出门。
开门的小厮看到是自家老爷,先是一愣,然后兴奋地给他们开了门,嚷嚷的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到了。
钟府的几个仆人都站成了一排,给他见礼。
钟地主扶了扶自己鼓囊囊的肚子,笑眯眯道:“辛苦你们了,这个月的俸禄多发一个月的作为奖励。”
几个仆人都笑着谢过,就各干各的去了。
钟永平听了声音也从书房里出来,明显也是意外:“爹,你怎么来了?”
钟地主见儿子一个多月不见,人长得更加精神有自信了,心里也很是高兴:“路过齐州,过来看看你。”
秋月领了他回来,转身走了,留空间给他们父子俩。
秋月最后也不知道他们两父子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钟地主出来后就笑眯眯的,整个人都是放松的了,还叫了钟诚出来:“赶明儿你再去买十个家丁回来,要懂点拳脚功夫的,从此你们几个就跟着三少爷了。”
说着掏出来一张银票:“你和钟义就是三少爷的贴身侍卫,以后片刻不能离了三少爷的身。”
秋月见钟地主这样开怀的状态,碰到钟永平的时候,对他竖起了拇指。
从这天后,钟地主也在小院子里住了下来,每天都领了贴身的小厮,去游齐州城了,酒肆茶楼游船画舫,哪里都有他的踪迹。
心血来潮看到喜欢的东西还会买回来,送给钟永平的,送给秋月的,甚至赏给钟诚和钟义的都有。
短短几天,钟地主的肚子好像都胖了一圈。
秋月推开窗看着院子里逗着鸟雀的钟地主:这应该就是心宽体胖吧。
过了几天,钟庭稼也从考场里出了来,还是秋月驾的马车去接的他。
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脸色都有点蜡黄了,以前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走出来的时候,人好像都被抽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
秋月忙上去扶了他,等驾了马车回去,钟府的小厮已经烧好了水,煮了一碗面。
钟庭稼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随意地洗了个热水澡,吃了一碗面,就扑到床上,睡了过去。
钟诚按照钟地主的吩咐,第二天就买了十个人回来,个个都是身怀武艺的,自然价格也不菲。
钟地主眼睛都不带眨的,往自己身边安排了一个,再往钟永平的身边安排了两个,剩下的都安排进了清园。
所谓的清园,就是钟地主给钟永平在齐州置的宅子,不好叫钟府,就直接取了一个和钟家毫不沾边的名字。
而钟地主也叫秋月别叫自己种地主了,怪土的,叫钟老爷好。
奇怪的是,钟老爷在齐州里有宅子,但是他没想着要和钟永平一起搬进去,还是和秋月钟庭稼住在了租赁的院子里。
院子里还是由钟府的小厮打理着。
钟老爷捋了胡子笑眯眯的:“等老家的事了了,我们再搬进去那清园。”
钟永平没什么意见,一切都听钟老爷的安排。
秋月手里啃着一个苹果,咂咂嘴巴:“您老可真是用心良苦。”
钟地主现在天天快活得跟什么似的,微笑道:“可不能自己露出了马脚。”
现在天气已经凉了下来,三个人在院子的树下摆了一张桌子,围着喝茶聊天。
很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