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着的容隐眉眼平静,一袭青色长衫衬得他越发出尘飘逸,俊美清冷得不似凡间之人。
在他脚边,躺着一具面色苍白如纸,死不瞑目的男人尸体。
看着那扭曲僵硬的四肢,林七言便知师父动怒了。
不然一向温和内敛的师父是不会用“青僵”这种极为残忍凶骇的方式去解决问题的。
林七言罕见的有些紧张,搅弄着手指踌躇在门口不敢过去。
“小九,过来。”
容隐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眼中的寒凉却让林七言炸了一下毛。
她磨磨蹭蹭的过去,心虚的问道:“师父?你来这儿多久了?”
容隐没有回答她,反而垂着眼睫问道:“昨夜去哪了?”
林七言卡了一下壳,但下一瞬立马找到了理由。
“我去找附悲了呀。”
容隐动作一顿,长眸深处翻涌着的狰狞恶意滚烫而疯狂。
他的小九在撒谎。
捏在茶盏上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在林七言未曾注意的时候,细密的裂纹攀爬在了整个青色茶盏上。
“师父,这人是怎么回事啊?”林七言好奇的戳了戳那具尸体。
只是不待容隐回答她,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吵嚷。
“大人,您慢点呀,可千万要注意身体。”
林七言眉头一挑,再回头的时候哪里还有她师父的身影。
悉悉索索的声音令人听了毛骨悚然,林七言却一副平常模样。
她捣鼓着面上的易容时,从四面八方攀爬进来的黑色小虫子已经完全覆盖在了那具尸体上。
啃食血肉咬碎骨头的细碎声音清晰可闻,数量庞大的食尸蛊不一会儿便将尸体给啃食得不剩丝毫。
它们朝着林七言欢快地摇了摇触角,像是饱餐之后向朋友告别一样,又悉悉索索的尽数退了出去。
这时林白那暴怒的声音便就在门外了。
“我倒要看看这不孝女究竟想要如何?!竟然私会外男,如此有辱……”
怒气腾腾的话忽然在推开门后卡在了喉中,跟着林白来捉奸的众人也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只见装潢富贵雅致的厢房内,那穿着艳俗的人正坐在书架前。
她面上尽是墨水,桌子上也堆着密密麻麻的书籍。
长长的绳子从横梁上挂下来,将那乱糟糟的头发束成了一团。
这个草包,竟然在头悬梁锥刺股的读书?!
她似乎很困,迷蒙着眼不断点头,又被绳子给拽着睡不成觉。
听到动静后才迷迷糊糊的抬头,一眼便瞧见了面色极黑的林白众人。
林七言眼中的光猛地亮了起来,“爹!你终于来看我啦!”
说话之间,她就要起身冲过来,但头发被一扯,又疼得龇牙咧嘴。
瞧着那张脸的众人嫌恶地移开了眼睛。
太丑了,简直是到了污染眼睛的程度。
最先去告状的丫鬟秋实四处看了一眼房内,一时没找到要找的人后急得火烧眉毛。
“大人,奴婢真的看到了有人偷偷进了三小姐的房间。”
秋实一双美眸柔中带泪,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瞧得林白心神摇曳。
“莫怕,我心中自有判断。”
林白一甩袖袍,气势汹汹的跨进房内,冷声道:“给我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说话之间他扫视着这个屋子,里面的摆件都是从库存里面挑出来的宝贝。
若不是大师说越金贵的东西越能镇邪,他怎么可能舍得给林七言用这些东西。
“爹爹这是为何?”一声泫然欲泣的哭诉将林白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他怒瞪回去,“你还敢问?”
“爹爹发疯了我为何不能问?”林七言扯着嗓门的嚎,“你说我不识字,我便刻苦彻夜学习,如今被人污蔑,竟还不能狡辩上一两句了?”
听着这乌鸦学舌强装文化人的说话方式,身后跟来看热闹的人都毫不遮掩地笑了出来。
林七言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摆弄”着她才学到的只言片语。
“爹你难道就不能耳聋八方,冥思苦想一下吗?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把你哄得猪狗不如,实乃昏庸无道!”
林白被这草包给气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指着林七言几乎想要把平生会用的脏字都甩出来。
可林七言像是看不到他的震怒一般,一边解着头上的绳子,一边毫无眼色的继续哭诉。
“我知晓你不喜我,但如此有眼无珠的血口喷人,你竟也轻易相信了吗?”
还从未有人如此指着林白的鼻子骂过他,即使知道这个草包在胡乱运用成语,可林白还是被气得火冒三丈。
他三两步跨过去想要拽住林七言,可后者似乎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