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之日(2 / 2)

风营速战、野战的一贯风格。更重要的是,竹溪县位于江州、扬州、豫州三州的交界地带,在如今这样的局面下,明明是重要的兵家必争之地,却被三州一并嫌弃,城防也弱。

说来倒也是因为这地方连年旱灾,人口流失的严重,时不时还会有疫病爆发,已经三年不曾

向朝廷缴纳过赋税了。

按大梁律,哪个州认了,就要给它放粮、编户籍、还要还清他这些年的负债,处境艰难也尴尬。

裴时戎选择在它城外十五里驻军,既占了地理位置的上风,又不会有相应的忧虑。

燕昭暗暗瞟了一眼他,心中不免生疑——自家主公分明才十五岁的年纪,自幼又在乡野间长大,看这天下形式,却眼光犀利,也难怪他才肯回扬州,裴都督便把最精锐的疾风营给了他。

但如此一来,这疾风营前往竹溪县必须要有人带,还必须是个能猜到裴时戎心思,在军中说话有一定分量的,燕昭心头暗暗不妙。

吞吐了许久,才试探着开口:“那主公,这主将人选?”

“怎么?你想去?”裴时戎眼睛没有离开地图,如是反问。

燕昭立即摆手,当然不是,他才和桓宓有一点进展,要是就这么被裴时戎遣走了,那还了得。

“去把方烬叫来。”

燕昭一时没反应过来。

裴时戎终于抬起眼睛,“看来是我会错了你的意思?”

燕昭连话都没回,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营帐。

看着他仓皇的身影,裴时戎勾了勾唇,“这么木,也不知道怎么就讨了桓家娘子的心思。”

裴时戎最终点了方烬带着疾风营与荆州两万降卒前往竹溪县,自己与燕昭则留在寻阳,等扬州纳彩的队伍来。

按说纳彩是要男方家中长辈来,但是裴家情况特殊,裴太傅当年被算计谋反后,裴家人丁凋敝,裴怀章跑得快,才最后留下他们父子俩,但裴怀章又不能把扬州放下,亲自来江州。

本以为是圣旨赐婚,这个礼数也可以略过,但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向天子请了命,叫宗正来代替裴家送定礼。

这样的殊遇,往往只存在于天家纳妃或下嫁,于臣子,裴家是头一份。

裴家从扬州过来的定礼,足足两百抬,全以红绸缎面覆盖,远远不止十里红妆,马队的前面还竖着两个鎏金红挑牌,分别写着“御赐良缘”、“珠联璧合”。

明明只是纳彩下定,豪奢程度比许多京中贵女大婚还要排场。

即使是出身建康谢家,对于大场面早已司空见惯的谢朗玄,也一时惊讶住了,却并没有见裴时戎。

殊不知,裴时戎已经进了他家后院,见到了谢归荑。

谢归荑今日也穿了件妃色的衣裙,发髻挽得精致,敷上了铅粉,垂着头坐在阁中,周身的不自在。

裴时戎一时也看痴了眼,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这是他头一次见谢归荑穿这样暖色的衣裳,显得她更是娇俏动人。

谢归荑虽然没有去前厅,但也听见桓宓和府中下人说了今日外面的盛景,如今见着正主就在眼前,不免嗔怪一声:“你这不过下个定,整这么大排场,二百抬定礼,还请来了宗正,等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她舌尖绕了下,“大婚”两个字终究还是没从口中说出。

裴时戎有意挑逗她,便问:“到什么时候?”

谢归荑轻哼了声,别过头去,“明知故问。”

裴时戎一手支着下颌,撑在窗台上:“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那样才有意义,不是吗?”

谢归荑没吭声。

裴时戎也不勉强她,便指着院落中的一个用红绸覆盖着的箱子,道:“先前那些是扬州裴家的,我知道你自小便不缺那些金银俗物这个,才是裴时戎下给谢归荑的定。”

谢归荑不知是什么东西,于是问了声:“别是什么刀剑盾牌。”

“自然不是,不过要你亲自打开才有意义。”裴时戎笑意不减。

谢归荑拗不过他,只好出了屋子亲自剪下红绸,打开的一瞬间,她的确被里面的物件惊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