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卑微讨好,则是为了更加接近仇人,寻找复仇最好的时机。

然而天不遂人愿,郑南衣隐忍多年终于等来的良机、费尽心机调制的毒药,却阴差阳错被父亲截胡。

彼时她对父亲尚存一丝幻想,五岁前一家四口温馨的场面历历在目,至于姐姐的死和继母长达数年的虐待,罪魁祸首是继母,她骗自己父亲常年在外操持无暇顾及、或者根本就不知情,一时心软的她,在父亲吃下带毒食物的前一刻出手阻止,计划也因此败露。

继母愤怒地在地牢里折磨了她三日,最后父亲递给继母一把匕首,继母狰狞地将刀扎进了她的心脏。

郑南衣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希望破灭、眼中的光逐渐消散。

随后,郑南衣的“尸体”被扔到乱葬岗。

初遇寒鸦柒就是在乱葬岗,彼时的寒鸦柒还只是无锋负责善后打杂的小伙计。

他正将一车尸体运到乱葬岗,无意间瞥见还有一丝呼吸的郑南衣,在无锋受训多年的他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准备离开。

郑南衣却拉住他的裤脚,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救我……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求求你……”

寒鸦柒转身仔细打量郑南衣的伤势,啧了一声,伤得这么重居然还有一口气,忽然就对眼前的女孩产生了兴趣,简单包扎处理后,将昏迷的郑南衣背到山脚的小木屋。

第二日郑南衣醒来的时候,寒鸦柒正在旁边啃着柿子,“醒了?”

郑南衣轻嗯了一声,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和眼前的男人。

寒鸦柒啃完一个柿子,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你也是命大,幸好心脏长在右边,不然那一刀下去你必死无疑。”

“水……” 郑南衣感觉喉头干涩,沙哑地吐出一个字。

寒鸦柒耸了耸肩,“没水,只有这个!”

说着从桌上拿了一个柿子,塞到郑南衣手里。

郑南衣手像触电般瞬间挪开,同时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异常疼痛,柿子也滚落床底。

“怎么,不喜欢吃?”

郑南衣闭上眼,缓缓吐出两个字,“恶心。”

母亲十分喜欢柿子,据说是某个大荒之年,母亲饿晕濒死时被父亲用一个柿饼救回了性命,二人从此定情。

家中院内也种了好几棵柿子树,每到金桂飘香的时节,一家四口就会其乐融融地制作柿饼,温馨幸福,哪怕是母亲去世、继母进门,父亲都一直保留这个仪式,郑南衣也因此认定,父亲是记得母亲、在乎姐姐和自己的。然而他递过来的那柄匕首,狠狠抽了郑南衣一记耳光,让她认清现实。

“哟!小姑娘挺有骨气的!我喜欢!” 寒鸦柒弯腰捡起柿子,调侃道。

郑南衣闭着眼睛,并没有回应。

寒鸦柒用衣服擦了擦柿子表面,然后咬了一口,嘟囔道,“叫什么名字呀,不然以后就跟我混吧。”

郑南衣睁眼看着眼前的寸头男人,想到自己现在也无家可归,于是点头答应道,“郑南衣!”

“名字挺好听的!” 寒鸦柒露出友善的笑容,“别看我现在只是个打杂的伙计,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无锋最出色的寒鸦,郑南衣你就做我手上最厉害的刺客吧。”

“无锋?” 郑南衣眉头微蹙。

是那个杀人如麻、江湖中人人喊打的无锋?

彼时的无锋并不像如今这么一手遮天,还只是一个崭露头角的江湖门派,因做事不择手段,为其他门派所不齿。

寒鸦柒看着郑南衣鄙夷的表情,仿佛想到什么,“郑南衣?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浑元郑家的二小姐。算了,你们这些个名门正派,向来跟我们无锋不对付。”

说着寒鸦柒转身朝门外走去,“走了,等你能下床了,出门往北一直走,就能回家。”

郑南衣看着寒鸦柒的背影,苦笑道,“我哪里还有家?无锋,我加入了。”

寒鸦柒转身,似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笑得直不起腰,“名门正派的千金小姐,愿意加入我们邪魔歪道,唔……难道是苦肉计?没想到呀,你们这些所谓光明磊落的名门正派,也玩这么脏的把戏。”

“光明磊落?天大的笑话。”郑南衣眼神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寒鸦柒止住了笑,挑了挑眉,“郑二小姐眼神不错。不过提醒一句,加入无峰可是要纳投名状的,杀了人便回不了头了,你确定?”

郑南衣眼神坚定,“确定。”

既然靠自己的力量报不了仇,那便只能借助外部力量。只是以前的她只想杀继母,如今包括父亲在内的整个郑家,都跑不掉。

三日后,郑南衣跟着寒鸦柒到了无锋,接下来便是没日没夜的严苛训练。

此后刀光血影、生死边缘二人相互搀扶,互为后背,名为暧昧的情愫也在两人间滋生,郑南衣深陷其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