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好些入宗试炼弟子打了半天坐又怀疑了半天人生,在成均堂的第一天以什么都没学到结束。
齐曜最终还是登上了准大师姐洛真的剑,一路沉默地被送回洞府。
经脉剧痛无比,齐曜死死咬住尾巴尖不让自己哀嚎出声。
那朱雀的灵压是冲着她来的,不能暴露,只好生生抗下,伯真道君走后才敢用本源灵力压制内伤。
不能,不能在此暴露,她断了一条尾巴才从那里逃出来,她不要再回那里了。可她不能留在天枢,她现在这个样子,天枢的人,那个道尊那些道君一眼就能知道她的身份。
齐曜蜷缩着躺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眼神落在洞府内崭新的家当上,心念一动:贺渡野。
只有他了,只能找他了,横竖是一死,但要是万一呢?齐曜忍着剧痛找出贺渡野给的传讯符,传出她这辈子第一个讯息:重伤,带我走,勿让天枢知晓。
传讯符燃起,齐曜闭上眼忍痛扬起一个笑,她齐曜,今天就要离开这个看起来不太对劲的宗门。
贺渡野来得很快,他进入齐曜洞府的时候,齐曜的本源灵力已剩最后一丝,直到出了天枢山脉,那最后一点本源灵力才彻底耗尽。
没了灵力压制,魔气骤然从体内溢出。现在,贺渡野就该知道自己究竟救了什么东西了。齐曜突然觉得舍不得,舍不得这个怀抱,舍不得这份莫名其妙的善意,舍不得她从前没有过的安定生活。
任由魔气四溢,趁着还没被丢下,齐曜用额上小角轻轻蹭蹭仍抱着她的人,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去。
齐曜从树洞中醒来时,经脉已不再疼痛,只是魔气仍在,她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打坐小憩的贺渡野。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齐曜以为贺渡野会随便找个地方把她丢下就走的,不由得抓紧了自己的尾巴,有些无所适从。
贺渡野听到动静,睁眼看过来,那眼神总归是和从前不同了。
齐曜察觉到了,将尾巴抓得更紧。不想露怯所以抬头正视回去,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你潜入灵境,意欲何为?”
对面冷然开口。
“我,我没有。”
齐曜第一次想要为自己辩解。
“你是魔族。”
“我不知道。”
即有魔气,又有本源灵力修灵,齐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么。
“你从封魔原而来。”
“我……我逃出……逃出来的……”
啊,这般软弱。齐曜没想到自己带着哭腔说话。
“堰城变故可与你有关?”
“没有,我没有,我只杀了一个,是他,是他先来害我的——”
齐曜眼泪落下却仍然高高扬着头。
“好,我信你,我带你回天枢。”
贺渡野一边走近,一边说道:“我与你一同去见非鹿道尊,无论如何不能瞒着他。”走到齐曜跟前时,贺渡野已然是齐曜之前熟悉的神色了。
“不行的,我——”就是想跑路了才故意受伤的,齐曜后退一步。
“齐曜,你要保护自己就只能回天枢去,你在天枢能学到的要比跟着我要多得多。”
“可我现在满身魔气。”
“我陪你去。”贺渡野又往前一步,“齐曜,我陪着你。”
齐曜看着贺渡野的坚定且温柔的眼睛,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终于爆发,不管不顾地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连着在封魔原受过苦难一起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贺渡野把睡着了还在抽泣的齐曜抱回树洞内,衣袖一角被紧紧攥着,于是在树洞口坐着。
一年前初次见她,医馆的医师便指着她断掉的另一截尾巴将她视作不祥,他不信,鬼使神差般的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她有与他一样的角,一样的墨绿色眼眸,他想,她应当是仓灵族人与他族结合生下的孩子,所以才长有双尾而非双翼。
魔气从她身上溢出那刻,他几乎要将她扔下,可她那样可怜,她用角轻轻蹭过他脖颈那刻,他心就软了,怎么也狠不起来。一边唾弃自己是不合格的少族长,一边用着本源灵力替她修复受损经脉。
至少,信她一次。陪她去天枢,若是天枢不愿接受她,他就带她回仓灵族,若她真是封魔原卧底,他会亲自诛杀她。
“所以贺少族长愿意为她做保?”
非鹿老头仍是笑眯眯的样子,目光在贺渡野齐曜身上转过一轮,最后停在齐曜落在地上的尾巴上。
齐曜表情不变,悄悄抓着贺渡野衣袖的手紧了紧,尾巴尖微微一颤,往身后缩回。
贺渡野正色道:“晚辈不能做保,非鹿道尊若对齐曜存有疑心,我自带她离开灵境。”
非鹿老头闻言倒是收起笑脸,闪身靠近二人,灵力蓄起灵压渐强。
贺渡野牵住齐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