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伯真道君捏着着传讯符犹豫不决，最后给自家师姐传了条讯：“师尊让小师妹入学，明日卯时正开课，劳烦大师姐去接一趟。”

大师姐洛真道君：“不去。”

四师兄伯真：“我是成均堂长老，忙。尧真去。”

二师兄尧真：“去不了，男女授受不亲。”

三师兄孟真：“附议。”

洛真：“……”

四月二十吉日，宜入学。寅时三刻，洛真道君御着剑已经在齐曜洞府门口飞过两圈，虽然她跟小师妹一起吃过很多顿饭了，但小师妹一直不怎么跟他们讲话，又有两个月没见过了……洛真手中传讯符拿起又放下。

齐曜站在前阵子装好的大门后感知着外面的灵力，手中也拿着一张传讯符。

传讯符化作细碎流光从指缝间溜出，显现出字符：到了，出来。

齐曜眨眨眼，戴上斗篷帽子，大门自启，门里门外两个人对上眼神又各自移开。

山景飞速后移，齐曜站着洛真身后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贺渡野昨日带人过来给她布置洞府，给她稍稍讲了非鹿的四位弟子，非鹿道尊座下弟子的性情与其截然不同，皆是冷清不近人的性子。说这话的时候，贺渡野看着齐曜，一脸了然。

回想一下，那两个月她和她的师姐师兄们真的是没说过几句话，连他们的名字都是师尊偶尔喊人做事的时候，她自己对上的。

洛真将人往成均堂前一放，冷着脸给齐曜又塞了个什么东西就立刻御剑飞走了。

没有禁制的中阶储物玉。齐曜一手摩挲着没有被一丝风吹到的斗篷绒边，低头挑眉。

“……师妹。”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齐曜转身，微微低头见礼，又是对上眼神后错开。

伯真其实想称呼名字的，憋了半天还是叫了一声“师妹”。

她不说话，啊，她为什么不说话？我叫她师妹了，她应该回一句师兄才对，她为什么没说话，她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伯真心中念个不停，面上却不动声色，脚步一转又说了一句：“走——”

齐曜点头跟在伯真后面往成均堂内走。

啊啊啊，我刚刚是想说“走吧”，那个“吧”怎么没说出来！师妹会不会觉得我太凶？啊对了，中阶储物玉！周围没人，就现在给她！伯真转身把手中储物玉往三步远的齐曜那一扔，“拿去。”好了，师妹应该感受到我作为师兄的关怀了……吧？

齐曜拿着今日收到的第二块储物玉若有所思地看向伯真。

“齐师妹！你还活着！”朱明一进成均堂就看见了坐在前排闭目养神的齐曜，立刻就冲上前打招呼，顺势坐下。

伯真耳尖微动，撇了一眼，那男的是谁？跟师妹很熟？没看见我？

伯真轻咳一声，朱明抬头见是他，赶紧站起拱手躬身行礼：“弟子朱明，拜见伯真道君。”

伯真撇了朱明一眼：“嗯。”目光落回手中许久未翻的书页。

众人陆续到达，因着伯真坐在上位，行过礼便各自在位上端坐好，不敢言语，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最前排妖族少女的背影上。

卯时正，负责教导这批新弟子的教引弟子拜见过伯真道君，便净手焚香，不多说其他只令众人静心打坐。

两个时辰过去，大部分弟子已经坐不住，小动作频现，见堂中道君、教引师兄均在，只闭着眼苦苦支撑。

堂上火灵力隐隐聚集，齐曜与伯真同时睁眼看向最后排角落，一名女弟子头一点点的，似是在打瞌睡，身边却聚满了火灵力，眉心有红光一闪而过。

她要进阶了。伯真有些惊讶。身边的天枢弟子也终于发觉异常，忙起身让众人散开。

火灵力已浓郁可见，堂上木灵属、水灵属的弟子都有些难受，请示过后赶忙跑出去。齐曜也很不适，但更在意那个进阶中的女弟子，因而只是退远了些。

伯真余光撇见齐曜皱着眉退到角落，想起自家师尊给她辟出的洞府，心下了然——他这位师妹是木灵属。

不知道怎么开口劝师妹出去避一避，伯真干脆几个大跨步到齐曜前方，替她挡去火灵，同时示意教引弟子去给那女弟子护法。

那女弟子身后隐有朱雀虚影，齐曜有些不确定往前挪了几步，偏头对上了伯真审视的目光。显然，那朱雀虚影不是一般人该看见的。

不过一年，竟这般大意。露怯先输三分，齐曜迎上伯真的目光，诧异的发现对方欣慰地冲她点点头？

朱雀虚影振翅而起，带着强大灵压的悠长凤鸣让齐曜不得不捂住耳朵引灵护身，而堂内众人却无甚反应。朱雀穿透屋顶冲上天枢上空盘旋一圈，裹挟着蓬勃的灵力融入那女弟子体内，

“砰——”那女弟子没坐稳，头磕到木桌醒了过来，捂着头茫然地看着身边瞪大眼睛的一群人。

筑基！看不见朱雀虚影、听不见凤鸣的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