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胡说,”秋启荣运气,瞪了秋月栖一眼,兀自嘴硬,“何谓惧怕,我这是尊敬,尊敬!”
嘴上硬气,实则秋启荣心里仍阵阵发虚。
实因当初为求娶岳氏,为获得老丈人的同意,秋启荣也算是历尽坎坷克服重重困难,才终于抱得佳人归。
岳氏过门时,秋启荣还信誓旦旦向岳家保证,自己定会好好保护照顾岳氏,不让她吃一点苦头受一点委屈。
奈何凡人之躯终究挡住不住灾病,岳氏过门后没几年,就突发急症,病重逝世了。
秋启荣自责不已,哪怕此事并非他的过错,他也于心有愧,仍然不敢面对岳家。
但每逢年过节,人未登门,送到岳家的节礼却从未少过,维持至今,足以证明秋启荣至今都未曾忘记过发妻。
见他如此行事,岳家对他就算有再大的埋怨不满,也随着时间消磨渐渐软化了。
只是秋启荣不敢面对岳家,始终坚持认为岳家一定还记恨着他。
在秋月栖看来,爹爹这是自己给自己上了一层沉重的枷锁,背负至今。
这并不是秋启荣的错,这么多年过去,也该放下愧疚,过好余生了。
“知晓爹爹为难,我前些时日自作主张,已同舅舅通过信了,”秋月栖从袖袋中掏出一封信放置桌上,推到秋启荣手边,“此事我已原原本本告知了舅舅,爹爹不想看看这封由外祖父亲自执笔的回信么?”
岳老爷子年纪大了,还算想得开,早早就把家中产业都交到了大儿子,也就是秋月栖的大舅舅手中。
但事关两家合作,秋月栖写给大舅舅的信中,也明确说了,此事须得告知外祖父。
大舅舅是个厚道人,直接把秋月栖的去信拿给了岳老爷子看。
岳老爷子拿着信在书房里沉默独坐良久后,亲自执笔给秋月栖写了一封回信。
如今,这封信就放在秋启荣的手边。
在秋月栖无声的鼓励下,秋启荣的指尖颤抖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摸上信封的边。
察觉到了爹爹的抗拒,秋月栖叹了口气,也知晓这背负多年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得开的。
“外祖父说,此事他已获悉,会让岳家全力配合,”秋月栖三言两语,概括了一番回信的内容,“舅舅已亲自带人清点了库存,只待商定后续合作详情后,便送上秋家的运船。”
岳氏离去多年,岳家就算对秋启荣还有怨气,念在秋月栖和秋盛旭的份上,也不会拒绝这份明显于岳家有利的合作。
从岳老爷子亲自执笔写回信一事上,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既然爹爹不肯插手,那此事就由我来全权负责吧,”秋月栖状似为难的叹了口气,“就是不知由我回信份量够不够,会不会被外祖父以为,秋家实则不愿意与之合作……”
秋月栖说着,作势伸手取回放置在秋启荣手边的那封回信。
“啪。”
秋启荣抬手摁住了信,没好气的瞪了秋月栖一眼。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秋月栖表情无辜,捏着信封的一角作势要抽,“爹爹不是不愿意同外祖父联系么?那女儿就代劳了吧,为父亲排忧解难……”
“谁说我不愿意同他们联系了!”秋启荣手下使力,摁紧了信封的同时又瞪了秋月栖一眼,“你就是故意的,给你爹下套呢是吧?!”
“爹爹这说的是哪里话,”秋月栖捏着帕子掩面,眼底的笑意却压都压不住,“只是看着爹爹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舅舅那边也有意和好,但总没个合适的契机。此次合作,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不是么?”
秋启荣沉默片刻,最终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揣着岳老爷子书就的回信,毫不客气的挥手驱赶秋月栖离开。
这用完就丢的架势,也就秋月栖这会儿心情好,不同亲爹一般见识,爽快告退了。
令秋月栖意外的是,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小厮——秋盛旭的贴身小厮杨山。
“你怎么在这?”秋月栖看着立在院子里的杨山,蹙起了眉头,“哥哥又逃学了?”
“没有没有,”杨山连连摆手摇头,努力为自家少爷正名,“少爷用过早膳就去国子监了,如今可勤快了,不曾逃学的!”
“哦。”
秋月栖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实则对秋盛旭的“勤奋”并不抱太大期望。
让一个逃学成瘾的家伙,每日坚持准点去国子监念书,确实有点为难他。
不过只要他乖乖的,不再如以前那般招猫逗狗的惹事,逃学不被她知道,秋月栖也不介意偶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一马。
贴身伺候秋盛旭,跟随他十多年的杨山,显然比秋月栖更了解自家少爷的秉性。
他聪明的没有在此事上多嘴,干笑两声,说出了自己等待在此的原因。
“少爷临去国子监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