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规格还是高了不少的。
但大手大脚惯了的秋盛旭,哪里受得了这“委屈”。
不敢去同亲爹讨说法,以防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月例再度减少,秋盛旭只得找上了妹妹哭诉。
“你说爹是不是太过分了?家业都有人继承了,他凭什么还克扣我的分例!”秋盛旭作势抹泪,委屈的不行,“这让我还怎么出去玩耍!”
“只要你别像以前那般大手大脚,这月例还是够你花用的,”秋月栖拨弄着算盘,头也不抬,“换作普通人家,你的月例都够人家一家五口至少一年的嚼用了,还嫌少?”
见妹妹都不站在自己这边,秋盛旭更悲伤了。
对比不是这么来的,那普通人家也没秋家家业这么大啊!
何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外如是。
秋月栖嫌他在旁边哼哼唧唧的烦,索性给他指了条路。
“你老老实实去国子监念书,不再随意逃课,表现好了,我给你发零用钱。”
比起月例到手很快就会散光,口袋里不剩几个子的秋盛旭,秋月栖都可以算得上是个小富婆了。
娘病逝后,带来的嫁妆全都留给了秋月栖不说,秋启荣又是个一碗水端平的,给秋月栖和秋盛旭的月例一样多。
比起花用奢靡的秋盛旭,每月开销并不怎么大的秋月栖,攒下了数额不小的私房钱。
加之如今秋启荣扣减了秋盛旭的月例,可没扣减秋月栖的。
秋月栖不常出门,吃用都在府上,衣服首饰每月都有固定供应的店家送新品上门,走的是公中的帐,她需要用钱的地方就更少了。
分给秋盛旭一点钱花不是问题,但知晓秋父此举的用意,秋月栖也不能太惯着他了,否则这扣减月例的惩罚岂不就成了一场空话?
听到秋月栖提出的条件,秋盛旭的脸都垮了。
“那夫子讲的课我都听不懂,”秋盛旭哼哼唧唧的抱怨,“夫子只喜欢那群书呆子,不喜欢我,动不动就要把我拎过去训斥一通,这书不念也罢。”
“哥哥聪明着呢,不是听不懂,是你压根就不曾用心去学,”秋月栖叹了口气,“你总是逃课,还带着其他人一起逃课,试卷做的一塌糊涂,夫子不训你训谁?”
就秋盛旭这“盛名在外”的纨绔,家中又没什么高官爵位,能进国子监全靠圣上开恩。
秋启荣也没盼着秋盛旭念书能念出个什么名堂来,至少不能做个脑袋空空的草包,多读书准没坏处。
只是每每提起秋盛旭一塌糊涂的学业,秋启荣就怒火大胜血液上涌,只想抄起棍子揍儿子,连心平气和的交流都做不到。
这次使出削减月例这个釜底抽薪的绝招,何尝不是想让秋盛旭自省觉悟。
秋月栖能参悟秋父的良苦用心,不代表秋盛旭这个头脑简单的能领悟——这不就来委屈唧唧的来找妹妹倒苦水了。
“爹也没想着你能考状元,但你得做出个态度来,”秋月栖软下声线,好声劝导,“你能进国子监,是陛下恩典眷顾。你丢爹的脸没问题,但不能让陛下面上无光,懂吗?”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皇帝能看在秋家为国库做出的贡献的份上,给秋家行方便。
也能因为不满秋家行事无状,而收回恩典。
不知上进,和努力过还是无寸进,是两个概念。
在她想出法子避免重蹈前世悲剧之前,秋家必须得谨慎行事,不让有心人抓到旁的把柄。
秋盛旭看着说话做事同父亲越来越像的妹妹,久久无言。
秋月栖也不催他,自顾自低头拨弄算盘继续算账,只等着他自己想通。
沉思半晌后,秋盛旭方才扭捏着再度开口。
“你说得还算有点道理,”秋盛旭咳了一声,“你说的只要我老实去上学,就分我零用钱的话,还算数么?”
秋月栖抬头看向双眼亮晶晶,一眨不眨看着她的秋盛旭,好气又好笑。
“你以为我是你?”秋月栖没好气道,“要不要我再给你立个字据?”
秋盛旭:“那也不是不行。”
秋月栖:“……”
赶在秋月栖翻脸之前,秋盛旭见好就收。
“那就这么说定了,从明日开始我就继续去国子监报道!”秋盛旭一咬牙,信誓旦旦道,“不管那群夫子再如何找我麻烦,我都忍了!你放心,下次考试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送走了雄赳赳气昂昂信心百倍的秋盛旭,秋月栖摇头失笑,唤来贴身丫鬟,带上刚核对完的账本准备出门去视察店面。
却不想这次出门,竟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