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我知道你公务繁忙,但我真的不会挑鞍鞯,可我也想像阿兄一样,给婉妹妹一份上好的及笄礼,至少得配上阿兄送的那匹马呀。”
段瑛娥追着父亲行踪,知他今日来了酒肆与小林氏幽会,有意让贺长霆撞破此事,故而千方百计安排了这出戏。
她知道单凭自己没有办法将人约出来,只好借口给吕家小妹挑选及笄礼,贺长霆果然痛快答应了。
“阿兄,说好了,你只负责帮我挑,钱必须我出,这是我自己给婉妹妹的心意,你别掺合。”段瑛娥一副对吕家小妹掏心掏肺的模样。
贺长霆对吕家人一向优待有加,吕大死后,他对吕家兄妹更是当亲手足一般照顾,段瑛娥虽然偶尔也会嫉妒吕家小妹沾了她亡兄的光,言吕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却也不敢给吕家小妹使绊子,反而明里暗里示好,为的自然是在贺长霆那里卖人情。
贺长霆点头答允段瑛娥提议,她既有心,他也不好相阻,心想着便等事后叫管家替吕家小妹挑一些合适的礼物作为回礼,不至于让她在高门贵女面前丢了面子和礼数,被人笑话。
贺长霆专心致志挑选鞍鞯,段瑛娥的心思却全在另一件事上,她听跟踪父亲的人禀说,父亲带着小林氏就在坊市这条街上一家首饰铺子里,进去很久了尚未出来。
盯着首饰铺门口许久,段瑛娥终于守到了自己父亲,她故作不能确定的对贺长霆说:“阿兄,你看那是我爹爹么?”
贺长霆循着她目光望去,也看见了汝南侯。
汝南侯穿着一身并不扎眼的常服,胡须修整地十分神气,面容光洁,看上去完全不像四十五六的人。
汝南侯身边,跟着一位装扮素朴却别有韵致的少妇,少妇带着帷帽,帷帘长度蔽至她肩下,遮住了容貌,但能看得出身姿绰约,想来也是姣好美人一个。
段瑛娥故作疑问:“那女子不是我爹爹的妾室,到底是什么人?”
“能叫我爹爹陪伴着来这种地方,我倒要看看是谁。”段瑛娥作势要过去拆穿少妇真面目,被贺长霆横臂阻下。
汝南侯毕竟有头有脸,这种事若叫自己女儿和晋王当街撞破,少不得要伤些面子,且瞧段瑛娥气愤模样,万一再失了分寸当街闹起来,更加难看。
贺长霆若不在场就罢了,既在场,自然不能由着事情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阿兄,你别拦我,我就想看看那女人是谁,能叫我爹爹连公务都不做了,陪她来这里买首饰。”
段瑛娥委屈巴巴地央求,眼睛追随着汝南侯,又说:“你看,他们去了绣庄,竟还要给那女人裁衣裳!”
高门大户裁衣有专人经管,汝南侯恐怕都不曾有空来这种地方为自己裁身衣裳,今日却陪一妇人来,二人关系不言而喻。
“我要过去看看。”段瑛娥推开阻拦的贺长霆,却也怕被父亲发现,不敢跟得太近。
那少妇进了绣庄,取下遮阳的帷帽,露出面容来。
“竟然是十四妹妹的姨母!”段瑛娥作出失望痛心模样,喃喃自语状,却字字清晰,一个不落地递进了贺长霆耳中。
“怎么会是十四妹妹的姨母,之前我婶婶还顾念她照顾十四妹妹辛苦,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呢,她不愿意,没想到竟与我爹爹……”
“爹爹还说这几日总头疼,今日出门寻医,没想到是来看她。”
段瑛娥一副被骗的可怜的姿态。
贺长霆却捕捉到两个字,“头疼?”
段瑛娥说:“是啊,我看爹爹在家中总是捏额头,我说叫大夫,他不肯,今日说是出门寻医,原来他要寻的医就是十四妹妹的姨母。”
贺长霆不愿以龌龊的想法去忖度别人,可是他知道那种淫邪之药的后续威力,头疼欲裂,浑身似火,非女人不能缓解。
汝南侯也被下了药么?
当初王妃的药,也是她姨母给的么?
“难怪我爹爹会答应让十四妹妹绣球择婿,难怪当初天家赐婚,我去求爹爹,让他去求圣上收回成命,他却无动于衷,还让我不要和十四妹妹抢,明明就是她抢了我的,爹爹颠倒黑白,骂我不懂事,原来,爹爹早已不是我爹爹,是十四妹妹的亲亲姨丈……”
段瑛娥哀不自胜,佯作到此时才恍然大悟,可怜得像被自己亲生父亲抛弃了一般,说着话,泪珠断线珠子状滚落下来。
她兀自伤心了一会儿,擦擦眼泪,忍了哀戚情绪,反过来对贺长霆道:“阿兄,你别怪我,当初十四妹妹非要嫁你,我是讨厌过她,可我现在也要嫁人了,早不怪她了,方才,我只是想起以前,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没忍住才说了那些,不是有意责怪十四妹妹。”
贺长霆自能理解她因为亲生父亲偏向他人的失落怨愤,又怎会将她一时气话放在心里,想了想,劝道:“你别多想。”
“哪里是我多想,他们都堂堂正正这般做了!”
段瑛娥气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