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4)

切都似尘埃落定,她才私下里叹,这林氏留下的种还真有点儿福气。

自此,孙氏眼中,段简璧便成了七房的荣耀,孙氏指着沾晋王妃的光过上好日子,好叫府里人不敢再轻视她,想方设法与段简璧亲近。奈何之前小林氏住在府中,段简璧回门也不曾往她这里来,后来小林氏搬出去,段简璧更是一次没来过,这回好不容易主动来了,她心里自是美滋滋,有意叫段七爷好生笼络这个女儿,以后也好使唤。

段七爷却似对这久别重逢的女儿,没什么感情,连她出嫁当日,都未曾去看过一眼。

只孙氏殷勤的厉害,硬生生将段七爷从内间卧榻上拽起来,扶到厅堂里去坐。

概是多年卧病,段七爷虽只有四十出头,却十分显老,头发白了大半,眼窝凹陷,瘦骨嶙峋,通身都弥散着一股苟且度日的病气。

厅堂里放着一处围屏木榻,是昂贵的沉香木做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陈旧却不失格致,怀念着七房曾经的荣光。当年段家七郎才貌皆有盛名,十岁就做了太子伴读,可谓名冠京都,段林两家联姻更为时人所羡,言是珠联璧合,只可惜随着林氏一族家破人亡,又经梁革隨命,改朝换代,段七爷几乎以流星之势陨落下去,而今莫说在京城,便是在段家,也甚少被记起。

段七爷倚坐在榻上,看向段简璧,目光停顿了一会儿,一句话不说,兀自端了茶水来喝。

段简璧也没有说话,连句“父亲”都没叫,她幼时曾多次因为想要爹爹惹得姨母在深夜里落泪,懂事了才慢慢忘掉这个称呼。

孙氏眼见父女俩相看不语,为缓解气氛,捅了捅段七爷手臂,虽尽量压着脾气,却还是有些嫌厌流露出来。

“七爷,王妃娘娘特意来看您,多孝顺呐,您倒是说句话啊。”

段七爷喝着茶,又看了段简璧一眼,说:“一点儿都不像,也不知你随了谁。”

听来竟很厌恶这位女儿。

饶是早知父女情分淡漠,段简璧仍然有些吃惊。

罢了,这么多年没有爹爹,她不也长大了么。

“你们好生保重,我走了。”段简璧已将三个丫鬟交待给孙氏,见段七爷本就是被孙氏赶鸭子上架的,此刻见了也没一句好话,不如早些回去。

段简璧往外走,孙氏忙追,客气着叫多留会儿,一路如此将人送出府门,才折回七房小院。

“你为什么不去死!”孙氏对段七爷呼喝:“我真是造了孽,眼瞎了,才会瞧上你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当初不是图你一副皮囊,你以为我愿意嫁进来做个继室吗?那林氏死了才三个月,你们就去我家提亲,你知道我嫁进来,多少人指着我脊梁骨骂?我一路扛下来,图什么?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个窝囊废!”

段七爷一言不发,拖着病体回了内间。

十多年了,孙氏总是如此撒泼,他心中却始终激不起一丝波澜,哪怕是愤怒也没有。

他有时候也在想,他为什么不去死。

···

三个丫鬟才被留在段家一日,段瑛娥便察觉不对劲,叫了菊芳去问话。

“段十四为何留你们在此?”段瑛娥才不信留丫鬟在病父榻前尽孝的鬼话,心想段十四是故意要将她的眼线都除去。

段十四果真存了这个心思,她还得好生想想办法,毕竟她要做魏王妃了,更需要在晋王府留个心眼儿,知己知彼,才能襄助魏王成事。

菊芳犹记得晋王命令,不敢说王妃下药一事,却也知道胡编乱造瞒不过段瑛娥,一旦被她识破,小命不保,遂如实说:“王妃娘娘被禁足了。”

那日永宁寺里,晋王所居厢房周围戒严,段瑛娥又只顾着留意魏王动静,并不知晋王那边发生的事,更不知段十四被禁足,今日得到消息,自很意外,旋即恼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何早不报我!”

菊芳吓得瘫跪在地,连连磕头:“姑娘饶命,婢子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王妃娘娘禁足,婢子们也出不来啊!”

段瑛娥料想菊芳没胆子骗她,又问:“段十四为何被禁足?”

菊芳还记得晋王不叫泄密的命令,怕祸从口出,自不敢说实话,半真半假地说:“好像是王妃娘娘求了送子神药给王爷吃,王爷恼了。”

段瑛娥听闻“送子神药”不免嗤一声,“段十四那草包倒挺会痴心妄想!”

忽又一怔,想起那日晋王是吃了西域秘药回去的。

她原以为那秘药对晋王无用,难道晋王回去之后,药效发作,才叫他以为是段十四下药?

段十四因此才被禁足?

如此自然最好,就是不知晋王单单疑了段十四,还是连她一块儿疑了?

段瑛娥目光一横,心中打定主意,得把这罪名牢牢扣在段十四身上,叫她永无翻身之日。

正好,她也气不过小林氏勾引她父亲,便叫她们姨甥一道吃些苦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