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草民义父陆兴,原本是青州府兴合县令,因不愿动用兴合百姓为青州知府唐功开私田,便得罪了唐功,被其上奏诬告,义父不仅被罢黜官职,而且事后又以莫须有之罪被下狱,至今仍在狱中,生死未知。”
元兴帝一听,先是脸上泛出怒意,很快却又恢复平常,冲着身旁边的太监苏通道:
“召吏部尚书秦朗进殿。”
没多久,秦朗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先行跪拜之后,才起身问道:
“不知陛下急召微臣所为何事?”
“你可还记得青州府兴合县令陆兴?”
“陆兴?”
秦郎皱着眉头想了一个,回道:
“微臣想起来了,一年前,此人因滥用手中权力,私占他人宅院,被罢了县令,削职为民。”
接着,又十分不解的问道:
“不知陛下为何突然提起此人?”
“你说陆兴私占他人宅院,可有证人证据,你吏部可曾派人核实?”
秦朗迎着元兴帝威厉的眼神,不觉额上渗出了细汗:
“禀陛下,当时青州知府唐功上奏,将陆兴所犯之事列举得极为详细,因唐功是青州主事,按惯例,吏部便以唐功的奏章为准。”
“惯例!呵呵,倘若一个主事说下属杀了人,他便杀人了?”
元兴帝抬手指向岳澄:
“我且问你,你义父陆兴,可曾强占他人宅院?”
岳澄看了看吏部尚书秦朗,转向元兴帝回道:
“吏部担各地官员委任之责,对所委派的官员应该是非常清楚的,草民义父陆兴本就是青州兴合县人,在兴合境内也算得上大户人家,焉有放着自己的原地祖宅不住,却去抢了别人宅院的道理,更何况,义父祖宅是三进大宅,而唐功污我义父强占的宅院,不过是一处乡下小户人家的小院,倘若不是同党,又岂会平白相信这种无妄之词?”
说到此处,岳澄禁不住心中愤怒。
秦朗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布衣书生岳澄的存在,一边听着岳澄所说,一边额头又开始了冒汗,不由得抬手擦了一下。
“秦尚书,你可还有话要说?”
很明显,元兴帝也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请陛下恕微臣处事不周!”
秦朗终于还是扑通跪下了。
“岳澄,你口口声声,说你义父是被冤枉的,只凭你空口白牙,又叫朕如何信你?”
元兴帝的目光,再一次转到了岳澄的身上。
“草民并没有指望当场就能为义父找回清白,但是,草民虽生活在三千里之外的偏僻之地青州,却得闻当今圣上为古来少有之明君,往日,陛下所听的皆是一面之词,而今,草民宁愿赔上功名,也要面见圣上,就是想让陛下所听听草民另一面的说法。”
“至于陛下是相信青州知府唐功,还是相信草民,都不重要,陛下只需派可信之人前往青州一探便知。”
“这唐功久坐青州知府之位,利用青州山地形势,大量摊派徭役,征调百姓为自己开垦私田,如今规模已累至万顷,青州俨然已成我洛朝国中之国,相对于此事,义父的冤屈倒还在其次。”
“所以,草民今日斗胆面圣,既为义父之私,也为朝廷之公,还望陛下明察!”
岳澄这一番说辞,说得冠冕堂皇,对元兴帝又不露痕迹地吹捧了一下,让元兴帝大为受用,甚至还对岳澄这种为国为民之举略有感动。
但是,转念之间,元兴帝又想到了岳澄交白卷一事,不由得变了脸色:
“若你所揭发青州知府唐功一事属实,朕便记你一功,但是,你藐视朝廷,省试科举连交三场白卷,朕也不能不罚!”
岳澄拱手道:“草民此举也属迫不得已,事前也曾预知会触犯天威,惹怒陛下,可一想到那唐功在青州所为,不仅构陷草民义父,而且还会动摇我朝根基,即便明知是冒死之举,若能为国尽忠,为父尽孝,又有何惧?!”
“草民自幼便读圣贤之书,深知忠孝两字之重,岂能因惜命而不为之?!”
元兴帝随着岳澄慷慨激昂的宣讲,脸色不断变化,最后竟哈哈大笑起来。
“朕不知,你是真心如此,还是自我标榜,忠孝之事,论迹不论心,朕就当你有些忠孝之心,记你一功,至于如何封赏,容朕考虑之后,再行安排。”
接着话题一转:“省试连交三科白卷一事,朕可以不予追究,只是依我朝律令,这殿试已与你无缘,即便朕有心放恩,只怕也帮不了你。”
“陛下若不追究草民的罪责,就已经是万幸了,又怎敢奢望陛下为草民破例。”
岳澄心下放松了许多,看来责罚暂时应该躲过去了。
“好了,青州知府唐功动用百姓开私田,以及你义父的冤情,待朕着人调查清楚,自会给你一个交代,而你,暂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