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谨遵大人吩咐。”
“只是——”
何见应承之后,总觉得这岳澄有些怪异。
“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张越说道。
何见起身来到张越对面:“依下官之见,这书生的行为十分怪异,令人捉摸不透。”
张越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在与岳澄的短短一面中,虽交流不多,可岳澄却处处都显示出洞悉全局、处变不惊的样子。
“这岳澄显然十分清楚,若按当朝律令,根本奈何不了他,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所做所为,必定会触怒天威,且有性命之忧。”
“可他对生死并无惧怕。”
张越不禁摇了摇头,接着道:“且顺其自然吧。”
“不过,看他方才的样子,便是连你我都没放在眼里,这显然不是一个平民书生的表现,倒让我越来越好奇了。”
张越说罢,苦笑了一声。
“这倒也是,若是其他书生,见到张大人您,必定恭恭敬敬、战战兢兢,可这岳澄,还真是个另类,要么是个大才,要么就是个傻子。”
何见想想,竟笑出声来。
“你看他举止,听他说话,像是傻子吗?”
张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张大人,您觉得皇上会不会知晓这件事,又何时会知晓?”
何见非常担心这个,他昨夜通宵未眠,还是怕被岳澄交白卷一事拖累了。
“依老夫所见,待今科考卷全部审阅完毕,向皇上禀报之时,自会有人提出来,这事早晚都会被皇上知道,阅卷官员何曾见到过白卷这等怪事,包是包不住的。”
张越看了何见略显慌乱的样子,接着道:
“目前,我们也只能假装不知,且看事情如何发展吧。”
话说,岳澄被礼部主事江河又亲自送回之后,一进客栈便遇到王伏等三人正准备外出。
王伏冷冷地站在一边,肖劲还是一如既往地像个影子人。
倒是高成显得很热乎,往前近身,就要来搭岳澄的肩膀。
不料岳澄轻移脚步,安安避开。
高成也不觉尴尬,冲着岳澄笑道:
“岳兄,真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大的面子,连正五品的礼品大员,都亲自登门来请你,不知是岳兄亲戚,还是父辈故交?”
“都不是。”
岳澄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有性格!”
高成冲着岳澄的背影竖起了大拇指。
次日一大早,岳澄又早早出了门,来到正阳街的一个小吃摊上。
刻意选择了一个偏角的位置。
他只要一碗油茶,加上两个包子,小口地吃将起来。
一边盯着不远处的巷子口。
没多会,只见一位身着旧衣袍的六旬老者缓缓走出,直奔小吃摊而来。
“程老爷子,您今天来得有些晚啊。”
摊主是一名中年汉子,见到老者,一边用布巾擦着碗,一边打着招呼。
“老婆子身子不舒服,只顾着给她煎药,竟忘了时间。”
岳澄打量着老者,看得出明显的疲态。
“还是只要两个包子?”
难主问道。
“今个只要一个包子,老婆子吃不下。”
老者边说,边递了个木制的提盒过去。
“这顿顿只吃一个包子,也吃不饱啊,您老守着这么大的宅子,想那宅中应该也有不少值钱的东西,随便拿个一两件去当了,权当工钱,也不至于太过潦倒。”
摊主一边用油纸包了个包子,给他放到木提盒里,一边说道。
“不可,不可!老爷信得过我夫妻俩,把这宅子交于我们看护,又岂能做那些事。”
老者连连摆手。
待老者远离之后,岳澄冲着摊主问道:“这老者为何如此清苦?”
“公子你有所不知,这老人家的主家姓林,原本可是朝中二品大员,先帝在位时,身居吏部尚书,六年前突然辞官归乡,把家眷仆从都带走了,唯独留下这对老夫妻帮看守宅院,也没说这宅院是卖是留的事,结果这一去竟再无消息。”
摊主接着道:“老人家对家主也是忠心,苦守了六年,既拿不到工钱,又不愿变卖宅中物件,为了省钱,每天早点,夫妻俩每人连油茶都未曾舍得喝过,只买两个包子,每人一个,想着也着实可怜。”
“他为何不找人前往林尚书的老家探寻一下,或者写信过去。”
岳澄不解地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老人家曾写过书信,送信人说林尚书并未曾回过老家,家中老宅早已荒草丛生,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可知这林尚书是哪儿人?”
岳澄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