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迟琰道：“你不是信命的人。”

“对，我不是。”阮芽说：“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封迟琰那一瞬间的眼神很复杂。

似乎怜悯，又似乎赞叹。

后来很久，阮芽才明白这一瞬间他那个眼神的含义。

那是一个已经被命运的巨大旋涡裹挟其中拼尽全力反抗遍体鳞伤也未能摆脱宿命的过来人，看一个勇敢无畏的，天真到有些愚蠢的小孩子的，包容，难过，又温柔的眼神。

“孟环没骗你。”封迟琰说：“但如果你现在就去找那个密室，立刻就会被拉克兰的人逮捕，拉克兰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跟江兰时动手，但如果抓到了人就不好说了。”

阮芽一顿：“你的意思是，孟环和拉克兰在给我设套？”

“不。”封迟琰道：“你的判断没有错，孟环和拉克兰早就已经离心离德，拉克兰在利用孟环钓鱼，孟环未必不知道，但她并不在乎鱼饵的性命，如果鱼饵能救出Bud，那自然是好事，但如果不能，她也可以撇的干干净净。”

阮芽：“一大把年纪了还到处骗人，有意思么。”

宴会厅里换了首轻快的曲子，阮芽问：“那我就这么干等着？”

“现在别去。”封迟琰说：“现在是他故意留下的破绽，说到底他只是怀疑你们，测试过后没问题自然会放松警惕。”

“测试？”阮芽疑惑的问：“什么测试？”

封迟琰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时间差不多了。”

阮芽刚想问什么时间，就见保安队长快步走到拉克兰身边说了什么，拉克兰一愣，往阮芽他们这边看了过来，阮芽神色泰然自如，拉克兰收回视线，道：“真抓到了？”

保安队长道：“真的，一共两个人，是船上的保洁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上来的。”

拉克兰陷入沉思。

他一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救Bud，本来中途莫名而来的江兰时一行人最可疑，但现在人都已经抓到了，江兰时他们却一点行动的迹象都没有，难道是他想错了？

拉克兰放下酒杯，低声道：“去看看。”

随着拉克兰的离去，阮芽也终于明白“测试”的意思了。

拉克兰不是怀疑有人要救走Bud么，纵容孟环到处散播这个消息也是他故意的，就是为了在今晚上抓个正着。

既然他觉得会有这么一批人，那就送上这么一批人好了。

拉克兰抓到了来救人的，自然就会放松警惕，到时候是最好的得手机会。

阮芽：“你很会算计人心。”

封迟琰淡声说：“谬赞了，略通皮毛而已。”

阮芽笑了：“如果你我有仇，你下定决心要搞我，我肯定早就死了。”

“……”封迟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不会的。”

即便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不会让阮芽死在自己前头。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阮芽道：“之前你还说你腿废了，装的可像了。”

封迟琰：“……”

就知道她会一直记得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