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华美的水晶灯光照在每一寸流淌着金钱气息的地方,连空气里仿佛沾染着物欲的味道。
阮芽和封迟琰站在人群之中,两人靠的很近,此时的一切喧嚣热闹都仿佛与他们无关,世界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阮芽笑了一下:“封先生,你是013的人,从我的立场来看,你比孟环更加不可信。”
“船上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封迟琰说。
阮芽当然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但即便明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她也要来。
虽然说有时候不要脸挺爽的,但忘恩负义就有些过了,Bud救过阮芽很多次,如此Bud出事,她必须要来救。
封迟琰皱起眉道:“孟环只是想利用你。”
“起码囚禁Bud的地方她没有骗我。”阮芽道:“如果她想利用我救出Bud从而让孟家再度在Nefelibata占领首脑地位,我是不介意被她利用的。”
“不止。”封迟琰说:“她的目的不止如此。”
阮芽抱着胳膊:“如果有事要跟我说呢,就一次性的说明白,要么就干脆不说,我不喜欢说一半留一半,显得不真诚,把我当傻子糊弄。”
封迟琰沉默一瞬,道:“但这世界上的事情从不是非黑即白。”
“我知道。”阮芽道:“我也知道很多人瞒着我都是为了我好,但我这人就是命犯太岁,怎样都逃不出这个怪圈。”
封迟琰忽然说:“或许是有人在把你往这个圈里赶呢。”
阮芽一愣。
“你什么意思?”
“你只看见了很多人想要让你置身事外,你的父亲,兄长,朋友,都在把你往外推,你从来没有看见过还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把你往圈里推。”封迟琰说:“那只手远比你所能想象的强大,都不告诉你真相,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清楚,真相太沉重了,你承担不起。”
阮芽忽然想到很久之前,封迟琰瞒着她关于培养皿的真相。
培养皿的存在,对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人来说都是灭顶的打击,更别说是阮芽这样从小就非常渴望父母爱意的小孩。
封迟琰曾在漫长的夜里站在阮芽的角度考虑,她回到了自己家里,跟哥哥们的关系不错,虽然父亲那时候虽然对她冷淡,母亲又早早的亡故,但是对她来说,这些还是可以接受的,她已经在适应新的环境并且适应的很好,如果她突然得知自己只是孟忱为夏语冰续命的一个工作罢了,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她建立好的一切心理防线都会在瞬间崩溃。
如果不是明胧音吩咐林雨门务必要带阮芽上桃岳山,或许阮芽至今都不会明白培养皿的真相。
如今封迟琰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什么事情,比她是个培养皿本事还要让她伤心难过吗?
“你也说了。”阮芽看着封迟琰的眼睛:“那只手的力量不是我能想象的,那我自然也摆脱不了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