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培养皿顾名思义，即将A18的药效发挥到极致，可以百分百契合直系血亲，保证手术的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这样的培养皿生下的孩子也有极大可能是完美培养皿，对于Nefelibata来说，这是非常重大的发现，也是因为有成功的案例，才会让Nefelibata在短短三十年间发展成庞然大物。

但物极必反，完美培养皿比普通的培养皿更容易出现像裴确那样的急速器官衰竭，就像是一颗成熟的果实，挂在枝头无人采摘，就会枯萎腐烂，最终融进泥土里。

从Nefelibata的实验数据中可以看出，残缺的不合格的培养皿，如同裴确，会在非常年少的时候就出现器官衰竭，正常的普通的培养皿器官衰竭概率比较小，不到百分之五，虽然完美培养皿因为数量实在是过于稀少，但此前已经有两个完美培养皿在而二十岁后出现器官衰竭，最后抢救无效离开人世。

孟栖正是因为看见了这份资料，才会心生惶恐，冒着死亡的风险偷走A18，却并不是给自己用的。

她知道夏语冰曾经注射过A18，她害怕阮沉桉会是所谓的“完美培养皿”中的其中一个。

当初执意不肯交出A18，她不是怕自己死，而是怕阮沉桉走到这无可挽回的一步，但阮沉桉在明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还是为了阮芽交出了药剂。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林雨门看着天花板说：“阮沉桉不是，他可以像是普通人那样度过一生，你不用担心。”

孟栖沉默了很久，才道：“你今夜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是，也不是。”林雨门神色有些放空：“我整理我妈的遗物的时候发现她留了些东西给我，也有未了的遗愿，我总得帮她完成。”

“所以？”

“孟栖。”林雨门看向孟栖，“我们都是Nefelibata的受害者，我和你一样痛恨Nefelibata，但是我们也都知道，Nefelibata不能消失，这是封迟琰要我跟你谈的条件。”

“011死了，你算是自由了，不管怎么说，你欠封迟琰一个人情。”

孟栖笑：“所以呢？他想要我做什么？”

“你想要Nefelibata覆灭。”林雨门手指摩挲了一下瓷杯的把手，轻声说：“我今夜来劝你放弃。”

孟栖闭上眼睛，长长的吸了口气。

仿佛在这瞬间，她又回到那个狭小逼仄、充满血腥气的观察箱，在那里她没有人权，她只是一个培养皿，被人日日夜夜的观察、记录，如同实验室里小白鼠、青蛙，或者兔子。

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怕，怎么会不想报复。

“封迟琰还真是用心良苦。”孟栖眼睛弯起笑了笑：“小芽往后的路，他都已经铺好了。”

“放心吧。”孟栖眸中映出窗外的夜色，轻声说：“我不会动手的，为了沉桉，我也不会去断阮芽的生路，只是我很好奇。”

她柔声说：“孟忱失鹿，群雄逐之，谁又是最后的胜利者？”

“那就不是我操心的事情了。”林雨门站起身，穿上外套，在轰隆的雷声里她说：“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