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说，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Bud弯腰，枪口抵在了孟忱额头上，声音很低：“你可以试试。”

医生给孟忱做了简单的急救，但也只能控制毒素蔓延的没有那么快，此刻他枪架在脑袋上，却忽然想起在Bud来之前，他看见封贻抱着明胧音从会客室里出来。

他看见明胧音垂下的手，意识到什么，“她死了？”

封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过去了那么多年，孟忱的这副皮相仍旧很能骗人，哪怕如今狼狈不堪，他面上仍旧是从容的，好像死神的镰刀不是架在他的脖颈上。

“我有个疑问。”封贻道，“这些年里，一直没有想明白。”

“我也有个疑问，不如你先回答我好了。”孟忱弯起唇角：“我早就怀疑内部出了问题，封迟琰能那么顺利的攻破那么多个基地，是你帮的忙？”

封贻虽然并不管事，但是他013的身份一直在，权限非常高，孟忱怀疑了很多人，却不怎么怀疑封贻。

封贻帮封迟琰，没有任何好处，或者说，他从封迟琰身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封贻没必要这样做。

但如今看来，最不可能的那个人，反而是叛徒。

“是，”封贻承认的坦然：“布局图都是我给的。”

“……为什么？”孟忱讥诮道：“别告诉我，快三十年过去，你忽然意识到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又觉醒了父爱？”

“虽然很不想跟你被划分在一起，但有一点我是承认的。”封贻淡声说：“我们都对子嗣没什么感情，父爱，你觉得可能吗？”

孟忱当然觉得不可能。

要封贻真对封迟琰有什么父爱，也不会眼看着封迟琰走上一条必死的路。

“他允诺了我无法拒绝的东西。”封贻眯起眼睛，笑了一下：“我原本是不在意的，但是现在。”

他收紧了手指。

怀里的人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体温正在急速的褪去，不多时就会皮肤发青，关节僵硬，生出尸斑。

可封贻抱着她的力度，就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好永生永世不分开。

“他害死我唯一在乎的人。”封贻轻声说：“这份债，我会向他讨回来，至于你。”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孟忱，一如多年前，身为封家家主、A城的风云人物的他，看着从破落门第里出来的孟忱，天然就带着刻在骨子里的矜傲。

“我最想杀你的时候，是你将她囚禁起来，让她为你生下培养皿。”封贻说：“可笑那时候我还以为她就那么放不下你，还愿意回到你身边给你生孩子，如果当年我走出静桐院调查这件事，孟忱，你早就死了。”

自从明胧音假死逃离封家，他就不再过问家族事宜，将公司都丢给了封霖，在静桐院里参佛。

他不信佛，只是有人说，如他这般有大执念的人，只有佛能度化。

可惜他诵经多年，未得度化，不得圆满，如今就连在佛堂里日夜陪伴他的人都已经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