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忱带着明胧音到了会客室。
他给明胧音倒了一杯水,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回基地。”
明胧音看着桌上那瓶紫色的铁线莲,忽然说:“孟忱,你还记得你送我的第一捧花是什么品种吗?”
孟忱怔住。
“忘了?”明胧音莞尔。
“抱歉。”孟忱温声说:“时间过去太久远了,我记不清了。”
“你从来没有送过我花。”明胧音笑着说:“一次没有。”
“……”
“那你总记得,我出国的前一夜,你来找我,跟我说了什么吧?”
孟忱从容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好一会儿,他说:“我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Nefelibata的重新组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需要人脉需要资金也需要支持者——”
“所以你把我送到了封贻的床上。”明胧音轻声说:“孟忱,我们一起长大,在那之前,我从不知道原来你可以这样狠心绝情。”
孟忱没有回答,或许他也无法回答。
“相比起来,封贻倒是比你有人性几分。”她讥诮的说:“起码他并没有告诉我,是我的心上人,亲自将我送给他的。”
这倒是有些出乎孟忱的意料。
按照封贻的性格,这么大一个把柄,他应该会好好握住了,让明胧音记恨他才对。
“有酒吗?”明胧音问:“许久不喝酒了,今夜与你再对一杯。”
“也算是给我践行,不是都有断头酒的说法么?”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孟忱。
孟忱沉默一瞬,“阿音,你太聪慧。”
他让人去取酒,又说:“不过我并没有打算要你的命。”
“你坏了我太多事。”孟忱语气温柔:“封贻放任你肆意妄为,我却有些无法容忍了,阿音,我没想要你死,只是打算给你注射一些会让你没精神的药而已。”
说完他拉开抽屉,里面摆放着一整套注射用品。
“说的这么深情做什么呢。”明胧音当然知道自己这次自投罗网孟忱不会轻易放过,淡声道:“无非就是忌惮封贻罢了,不然我刚进基地,就会被你射杀——是不是?”
孟忱只是笑了一下。
佣人小心翼翼的进来,分别倒了两杯酒,便又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了,明胧音看向窗外冷月,端起酒杯:“敬你的冷心冷肺,孤家寡人。”
说完自己当先喝了一口,孟忱却没有举杯,明胧音偏头看他:“怎么,怕有毒吗?”
孟忱道:“我已经戒酒很多年了。”
明胧音蓦地笑了:“孟忱,你真的很怕死。”
她俯身抚上孟忱的脸:“那你还敢跟我单独待在一起?”
孟忱擒住她的手腕:“你如今手无缚鸡之力,我为什么不敢?”
“哈。”明胧音笑,眼角却滑下一滴冰凉的泪,她喃喃说:“这都是拜谁所赐啊?——都是拜谁所赐?”
那滴眼泪落在孟忱脸颊上,让他怔愣了一瞬。
在这一瞬,他非常难得的想起,明胧音小时候就很爱哭,经常哭的他衬衫都是湿的,却又很好哄,给一颗糖果就能哄的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