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阮芽没再见过封迟琰,原本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肉,又日渐消瘦回去,以至于原本并不觉得自己做饭难吃的常敏开始考虑营养之外的东西,比如说味道。
阮芽并不抗拒吃东西,她没有幼稚到闹绝食,只是跟封迟琰掰了,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每次吃饭,即便毫无胃口,她都会努力多吃一点,但不知道是孕反太严重,还是情绪问题,吃多少吐多少,不过短短十来天,她就肉眼可见的瘦下去。
A城是北方城市,鹅毛大雪很常见,阮芽从前在平安村的时候,难得见下雪,更别提是这样的大雪,是以闲暇时她总是搬一张小椅子,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细雪发呆。
其实阮芽不太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离开阮家的了。
她只记得那个带着鲜血的吻印在封迟琰唇角时,他眼睫似乎颤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谁的尖叫声,起初阮芽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尖叫,后来才知道,是她气急攻心,吐出了一大口血,染红了阮家花厅里昂贵的手工地毯。
后来大概是阮栒带她离开的,她在医院里待了几天,等再醒来的时候,又被锁在了汀兰溪里。
常敏原本担心她会哭闹,但她醒来后比之从前还要安静听话。
前几天气温微有回暖,冷空气南下,冷暖流对流加剧,竟然在冬天形成了雷雨云,前夜打了好几个炸雷,常敏记着阮芽害怕打雷,还特意上楼去看了看,阮芽却没再像之前一样哭着要找封迟琰,她只是窝在被窝里,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发呆。
常敏当时莫名觉得心酸,下楼的时候见门边有一把滴着水的伞,顺便收了起来,将别墅的中央空调打高,怕阮芽感冒了。
“阮小姐。”常敏端了一杯热牛奶,放在阮芽面前的小桌子上,道:“喝点热牛奶吧。”
到了冬天,阮芽总是手脚冰凉,哪怕室内温暖如春也不管用,常敏只好让她多喝点热的东西。
阮芽点点头,常敏本以为她会向往常一样继续发呆,但这次,她忽然转过头,看着常敏,打手语问:现在多少号了?
都说山中无岁月,阮芽被囚禁在这一小方天地里,也逐渐流失了对岁月的感知。
常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道:“十一月二十八……怎么了?”
阮芽没说话。
常敏忽然反应过来,十一月即将过去,阮芽的二十岁生日要到了。
只是这个生日,她注定不会开心。
并且,阮芽问这个问题,也并不是想到了自己的生日,她盯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又问:那他们,订婚了吗?
常敏自然知道这个“他们”是指谁,叹口气道:“阮小姐,你不要想太多。”
阮芽又问了一遍:他们订婚了吗?
“……”常敏说:“事情刚定下来没多久,看阮家的意思,是打算在四小姐的二十岁生日那天办。”
阮芸的生日,也是阮芽的生日。
只可惜阮芸鲜花着锦。
阮芽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