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柠悦睁开眼睛，看见了雪白的天花板。

“……柠悦！”贺信阳欣喜若狂：“你终于醒了！”

程柠悦缓缓侧头，看见了贺信阳胡子拉碴的脸。

她又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贺信阳关切的问：“你是不是哪里痛？我马上就去叫医生……”

医生急匆匆赶过来，给程柠悦做了检查，松口气道：“只要人醒了就好，目前来看情况不错，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不过还不能吃东西，只能挂水，她现在消化不了食物。”

贺信阳点头记下，医生又嘱咐：“最好还是让病人多休息，不要太劳累。”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贺信阳送走医生，这才转身回到了病床边，握住程柠悦的手，忍不住她手背上落下一吻，轻声道：“柠悦……你醒了，我真的很高兴。”

程柠悦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贺信阳看她唇瓣都干的起皮了，道：“你还不能喝水，我用棉签给你润润唇。”

他细致的打湿粗棉签，将她的嘴唇仔细润泽了一遍，然后涂上唇膏，程柠悦忽然道：“我还以为，我不会醒过来了。”

贺信阳一顿，道：“你还没有跟我结婚，怎么会醒不过来。”

阮芽抬起眼睛，看着天花板，艰涩道：“贺信阳……以前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知道这世间有些事情，不是两情相悦就可以解决的。”

“六年时光漫漫，我还是爱你。”

贺信阳抿了抿唇。

程柠悦笑了一声，接着说：“可是我已经没有勇气去爱你了。”

“柠悦。”一滴泪砸在程柠悦的脸颊上，贺信阳慌乱的给她擦去，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那些话都堵在喉头，最终出口的，也只有一句：“对不起……但是我爱你。”

程柠悦勉强笑起来，眼睛弯起：“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爱我。”

“哪怕我听说你要和邹悠洁结婚了，我也知道，你爱我。”

“可是信阳。”程柠悦说：“爱那么沉重，却又那么渺小，你的世界里不应该只有我，还有你的父母、你的弟弟和整个贺家，我不能那么自私。”

如果她还是六年前那个天真肆意的少女，也许会不管不顾的和贺信阳在一起，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但是时至今日，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爱情早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了。

“我今年，二十六岁了。”贺信阳看着程柠悦的眼睛，说：“二十六年来，我只做过两件违逆家里的事情。”

“第一件，是高考志愿选了化学放弃金融；第二件，就是喜欢你。”

“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放弃了我的化学梦想，柠悦……”

他声音很哑：“我不愿意再放弃你。”

程柠悦眼角滑落一滴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和你在一起，是用我的梦想换来的。”贺信阳嗓音颤抖：“六年前，我们就该在一起，我不会后退，柠悦，你也不要放弃，好不好？”

“就像当年那样，勇敢的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