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手中捧着一暖炉,她抬眸看了一圈儿,淡淡启唇:“来者便是客,各位娘子都是来给国公府的喜事喜上加喜,这半月便仰仗各位了。”说完,她向一旁的刘妈妈使了个眼色。
刘妈妈会意,端着漆盒给了各位绣娘一人一支簪子,上面坠着墨玉,花样都不一样,虽是个小玩意儿,不值什么钱,但到底是个意思,往后活儿做的好了,赏赐只多不少。
徐氏自也是注意到了姝晚,绣娘约莫四人,除了姝晚,其余年纪都不小,很难让人不觉得姝晚怀有别样的心思混了进来。
“那位娘子。”徐氏唤道。
姝晚懵懵的抬起来头,瞧着徐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张了张嘴,以往的规矩礼仪竟一时忘到了脑后,徐氏笑了笑,雍容闲雅,“瞧着娘子年岁不大,想来绣活儿还是不错的。”
姝晚听出了她的话外音,脸色涨红:“民女…”,徐氏打断了她:“无妨,不以年岁看她人,是我狭隘了。”
“好了,都散了吧,明日开工。”徐氏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姝晚愣愣的待在原地,心跳声激荡,似是被吓着了一般。
张娘子轻声细语唤她:“走罢。”,姝晚这才回过神儿来,虚虚握着簪子回了寒烟堂。
翌日,众娘子起的很早,用完饭后便各司其职,那三位绣娘经验老道,干起活儿来熟练的紧,姝晚虽也绣了很多年,但到底比不得她们配合的很好。
但三位绣娘都是和善的性子,带着姝晚没一会儿便熟悉了。
到了下午,姝晚便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邹妈妈得到信儿了没,待到回院子时她在路中拉住一个婢女问:“姑娘,你可知大娘子身边的妈妈在何处可寻。”。
过路的婢女入目便是一张极为漂亮的容貌,晃眼一瞬,还以为是哪个贵人家的姑娘,便恭恭敬敬道:“回姑娘的话,刘妈妈素日在紫鸣院侍候。”
姝晚回了一礼便依着昨日的记忆寻去了紫鸣苑,她站在门廊下有些无措的瞧着,刘妈妈正在训话,余光瞥见一人影还以为是哪里的小侍女,便呵斥道:“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姝晚一哆嗦,迟疑的走了出来,刘妈妈一诧,便收敛了语气:“尹娘子?这般时辰您在这儿做甚。”,刘妈妈有些不悦,但并未表现出来。
“妈妈,您可知这半月能否出府?我走的急,家中人还不知道。”姝晚殷切的眼神瞧着刘妈妈道,邹妈妈淡笑:“自是不行,娘子莫急,不若这样,娘子告诉老身家住何处,我差人去告诉一声。”
姝晚有些受宠若惊:“姝晚…多谢刘妈妈,家住甜水巷,您去寻一个姓方的管家便好。”
刘妈妈原本未放在心上,听闻姝晚的话心下却更为惊诧,一个小绣娘,竟能住的起甜水巷的宅子,府上还有管家,这行径派头非官即商,怎的又会出来当绣娘补贴家用。
但她未当面打听,只是留了个心眼儿,想着细细探查一番此事。
姝晚得到刘妈妈的允诺后便回了院子,绣娘们经过一日绘制绣图,初步定下了纹样,今日便打算拿个徐大娘子瞧瞧。
紫鸣苑
徐氏正跪在佛像前阖着眼睛双手合十,刘妈妈轻手轻脚的进来:“大娘子,蒋大娘子与沈姑娘来了。”
徐氏睁开眼睛:“把人请去前厅看茶,我稍后就去。”
刘妈妈应下。
蒋大娘子今日来是与徐氏商量席面的,两家在几月前便下了聘,婚事拖至今,先前闻时砚回来时徐氏便提过了此事,婚事便定在十月中下旬,大约还有一个多月。
嘉善侯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极其看重的。
先前提亲时便是徐氏亲自上门去把亲事定了下来,而后也是徐氏去下的聘,闻时砚则公务繁忙,那时正直淮王太子斗的很,蒋大娘子虽颇有微词但瞧着那些聘礼也未说什么。
随后两家人便时常走动,蒋大娘子好客,便时时带着姑娘上门来。
“再加各十桌席面罢,对了,瓜子花生还是要的,刘记的不成,良山铺子的好。”蒋大娘子絮絮叨叨的说话,徐氏五一不应好。
正说着,刘妈妈又进来道:“二位大娘子,涵姑娘,外边的绣娘候着呢,说是要让您二位瞧瞧被面的纹样如何。”
一旁的沈若涵闻言羞红了脸,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面对人生的头等大事,还是手足无措的紧,蒋大娘子:“无妨,无妨,只是个纹样罢了,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被面。”
徐氏笑笑:“叫进来罢。”
半响,绣娘们进了屋来,姝晚垂着头不敢乱瞧,为首的绣娘呈上了纹样,蒋大娘子探身去瞧:“瞧瞧,瞧瞧,这龙凤呈祥纹样,当真不愧是云绣坊。”
徐氏赞许的点了点头,沈若涵不敢瞧,便移开了眼睛,视线却被最后垂着头的秀丽身影吸引了去。
姝晚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是你。”,她一怔,抬眸望去,入目便是熟悉的样貌,她还记着,是刚来京城那日撞了她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