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渐晚,暮色合离,外面的凉风灌入马车内,吹得姝晚浑身发凉,入了深秋白日与晚间的温度差距逐渐大了起来,她今日本就打算卖完绣品便回府去,谁料闻时砚带着她外出了许久。
姝晚手心一片凉意,却无向旁边坐着的人开口的意思,闻时砚似也是心情不大好,心不在焉的皱着眉头,神色冷峻,唇角绷直,姝晚缩在马车的角落中,手缩在裙侧捂着,闻时砚对她的小动作浑然不觉,反倒是因着心烦撩开了车帘,傍晚的风灌了进来,扑面而来的冷气叫姝晚打了个哆嗦。
在外头驾车的葛忠察觉了二人间的不对劲,在风吹起帘子的霎那,他的眼睛往里一瞟,忍不住出声:“爷,过了今夜天气转了凉,要不把马车换一辆?”,闻时砚被葛忠的声音唤回了神思,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瞧了姝晚一眼,随手垂下了车帘,只是他的面色似乎更不好了些。
马车回了府,姝晚下车后规规矩矩的朝闻时砚行了礼:“二爷慢行。”随即便垂着头进门了,好似早已知道他今夜不会宿在家中,闻时砚依旧坐在马车内一动未动,心神烦乱,葛忠在外禀报:“爷,大姑娘传了信儿来,说她与爷姐弟二人好久未聚了,叫您回去后去景茵堂小聚。”
闻时砚:“知道了,回国公府。”,言罢强迫自己把今日之事忘在脑后。
景茵堂在闻锦茵未在时徐氏便依着她姑娘时候的样子摆着,眼下她回来了便热闹了起来,闻锦茵正在园中摆弄着小肚兜瞧,蓦地她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她回头一瞧,闻时砚正站着瞧。
闻锦茵淡笑:“来了,快坐,你我姐弟二人算起来已有三年未好好说话了,你长这么大我都有些瞧不出你的心思了。”闻锦茵感慨道。
闻时砚神色温和了些许:“如今算是团聚了,以后时日还长。”
闻锦茵笑笑,“你瞧这肚兜绣的可真好看,我若是有这手艺就好了。”她佯装无意把肚兜拿给闻时砚瞧,闻时砚细细瞧了几许认真点头:“样式独特,阵脚细密,很是适合我的小外甥。”他说了几句讨巧的话。
闻锦茵却并未欢喜,只是微敛了笑意:“是啊,今日我在绣云阁碰巧遇上了一名娘子,她说她姓尹,家住甜水巷,还说相公姓闻,你说巧不巧,竟与我们家是一个姓。”闻锦茵似是在说笑般,可一旁的闻时砚已然收敛了温和之色,面色冷的紧。
闻锦茵抬眸瞧着闻时砚:“阿砚,你说,巧不巧?”
闻时砚拨弄着桌子上的茶杯:“看来阿姐今日唤我本就是有目的而来,并非真的要与为弟小聚。”
闻锦茵面色也冷了下来,二人虽一母同胞,但论长相,二人并不太相似,但若单论冷脸,二人竟神色颇为相似。
“我竟不知我的好弟弟如此有本事,豢养外室豢养到国公府眼皮子底下来了,闻时砚,你的规矩礼仪学到哪里去了。”闻锦茵厉声责问,周遭的家奴仆从已然不见了踪迹,把这方院子围得如铁桶般。
闻锦茵气狠了,桌子上变冷的茶水泼倒在桌上,晕染出一片茶渍。
闻时砚叹气一声:“莫动气,肚子里还有孩子。”
闻锦茵剜他一眼:“你莫要岔开话题,我在认真与你说,你此番作为置母亲的脸面于何地,置国公府的脸面于何地,父亲若是知晓了……”闻锦茵未说下去。
闻时砚却一脸泰然自若,叫闻锦茵压根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我劝你,早些把人打发了去,我瞧着那女子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家,你到底如何哄骗着她成了你的外室。”
“此事与你无关,待我成了婚会把人接进来,届时还需阿姐帮忙。”
闻锦茵气急:“你…你明知给不了她什么,为何非要去招惹。”她那日瞧着姝晚那样子便叫人打听了一番去,得知她还有一亲弟在永澜书院,便以他为切入口,打听了几许。
原是闻时砚这厮哄骗了姑娘,那姑娘被蒙在鼓里头什么都不知道,可怜的紧。
闻锦茵冷笑着斥道:“混账玩意儿。”
闻时砚扯了扯嘴角,招惹便招惹了,不过是一村妇,跟着他除了不能给她正室的位置,要什么有什么,连她的阿弟,也能前途敞亮。
闻时砚想不通有什么姝晚不跟他的理由。
闻锦茵瞧着她一母同胞冷心冷肺的阿弟,恍然觉着当真是跟他们的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们的父亲分明与母亲徐氏青梅竹马,及笄便定了亲。
徐氏过门后,国公爷中了探花,风光无两,那年绯衣探花郎被巡街而过的昭阳郡主瞧上了眼,以势压人,非逼着国公爷休妻娶她,闹得当时轰轰烈烈,她母亲徐氏险些投了湖。
国公爷握着发妻的手坚决不同意,谁料先皇却提出二人做平妻,共为国公夫人,徐氏震惊无比,昭阳得意忘形,而后二十年,他们的母亲都被昭阳郡主踩一头,而他们的父亲每每放纵对方。
“若涵怎么办,那小姑娘与你好歹也是青梅竹马,知道了此事定伤心的很。”闻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