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你觉得我是什么目的?” “变法是变法,为什么我现在能获得的线索,都在刻意往立储之争上引?手段很巧妙,也很管用.毕竟变法的支持力量里,大皇子很关键,若是能除了李至刚,支开夏原吉,再让我与大皇子离心,确实在最高层就没什么力量了。” 只需要稍有庙堂斗争经验的人都知道,打蛇是要打七寸的,既然是斗争,哪能不瞅着敌人的薄弱之处打? 变法能掀起这么浩大的声势,自然离不开姜星火通过狱中讲课,给大明帝国的高层换了脑子这个最关键的因素。 这是变法能起来的核心原因,但换个角度想,也同样是变法的薄弱之处。 变法确实是一场自上而下掀起的运动,这意味着变法只有在高层有着相对优势的力量,而极度缺乏中下层的支持者.江南之行或许稍稍改变了下层的情况,但在朝廷里,中级官员,还是反对变法者占绝大多数。 这是很好理解的一件事情,因为变法的主要政策之一就是“考成法”。 那么,如果你是姜星火的敌人,该如何针对姜星火? 自然不是直接上书弹劾姜星火,姜星火是圣人一样的人物,从公到私都没什么弱点,事实上,这也是姜星火拒绝指婚的因素之一,有了女人,就有了弱点,更何况这女人会带来一连串的亲戚,这些亲戚往往会成为被攻讦的借口。 所以肯定不能直接对姜星火动手,要削弱他的核心力量,也就是大明帝国最高层的支持者。 如果变法在最高层都失去了优势,甚至于姜星火和皇帝、大皇子都离心离德了起来,那么本就有些“空中楼阁”意味的变法的猝然崩塌,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黄信的面容严肃了起来,笑容在他的脸上彻底消失了。 “再让我猜猜说的不对,还请黄御史指正” 姜星火在椅子上幅度极大地扬起头,看着刑室的天花板。 “其一,虽然你串联了不少御史,但在我看来,恐怕未必是什么庙堂上有组织有体系的秘密团体勾结在一起,集体发动了这次行动,大明还没有到这一步.江南和江西籍贯的士大夫或许出了力,跟着纷纷上书,把水搅得很混,但那是基于自身利益的自发行动,如今看来,或许也是算计的一环,用来混淆视听。” “其二,幕后主使一定是有的,但去年庙堂来了一次大清洗,建文帝任用的那些尚书、侍郎基本都被换掉了,连中层的郎中、主事,人员变动规模都极大,恐怕幕后主使,也未必见得是什么身居高位之人,甚至现在是不是朝廷官员,都不好说但无论如何,其人或几人,在庙堂中的影响力,一定是有的。” “其三,你们并不强大。” 姜星火松了松脖颈,站了起来,俯视着黄信。 “你们看到了所谓的‘弱点’,也确实这么做了,但到了今日,你却只能用言语来挑拨我,这恰恰是你、或者说你们,无能为力的一种表现。” “答案也很简单如果高层不内斗,皇帝、皇子、尚书、勋贵,都坚持变法,那么不管你们怎么谋划,还是赢不了。” 黄信沉默着,他没想到,在姜星火眼中,自己等人已经是黔驴技穷。 黄信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评价你说的话,但是我要说的是,即便我们输了,你还是赢不了。” “哦?你是说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反对者、挑战者?” “不,你虽然有种种神异之处,可你的敌人却非是你能对抗的.有一句话我并未哄骗你,终有一日,你将与陛下分道扬镳,到了那时,你纵使有滔天的能耐,也敌不过皇权。” “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对于变法来说,景清的血誓,只是一个引子。” 姜星火冷淡的说道:“现在,你们的挑战,才是真正开始。” 黄信用右手挠了挠满是跳蚤的发髻,低头道。 “我观察你很久了,若是没猜错的话,下一步你的‘强国富民’,便是要跟王安石一样,走理财的路子了吧你学着荀子、韩非、商鞅那套,舍王道行霸道以治国,舍大义求实利以富国,可你的对手不只是士大夫,还有积累了数百年的道德学问,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比任何庙堂上的人都令人畏惧得多。” “我知道你很强,在学问上攻破了理学最后的几座阻碍之一,便是称为一代儒宗也毫不过分,可永康学派的龙川先生(陈亮)便不强吗?我观你的学问路子,所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实践才能出真知’,走的还是龙川、心水(叶适)两位先生的事功之学(主张务实而不务虚,强调理论必须通过实际的活动来检验,认为‘无验于事者,其言不合,无考于器者,其道不化’)的路子吧。” 这里的浙东永嘉、永康事功学派,指的是以叶适和陈亮为代表的学问派别,与当时朱熹
第三百七十二章 对手(4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