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青梧告诉她这是公公的意思,且道:“母亲她不会算账,容易出错,还是大嫂你合适些。”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
哪户人家需要当家主母亲自拨算盘算账了?不都是底下人代劳,怎么就会错呢!
说起这个,其实顾青梧也有些无奈,要是可以,她也不想把管家的权交给大嫂,一来大嫂刚进门,府中人事都不熟悉,上手困难;二来母亲尚在,越过婆婆给儿媳,无疑会加大婆媳之间的间隙,何况母亲本来就对大嫂不大满意。
可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着实不少,先是三姐跟着孟世子去了京都,没过多久,徐家也举家离开锦城,长女和娘家人的先后离开对徐氏的打击不可谓不大,送人回来的当晚就病倒了,之后一直身子不适,直到长子顾云承娶亲,才让她重新振作了起来。
只是人一精神,又难免生事,尤其是在得知赵家给赵惜蓉准备的嫁妆只有区区八十六台之后,徐氏就更不高兴了。
“大嫂若觉得不安,不如问问大哥的意思,夫妻一体,来日有些事若不好办了,也得他出面。”顾青梧想了想,如此建议道。
赵惜蓉深觉有理。
到了晚间,她便去书房问了夫君的主意。
顾云承倒是很赞同她管家的事,不为别的,只是二弟妹,也就是婉晴表妹估摸着过了年就要嫁过来,她一进门,管家的事就难办了。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专心仕途,家里的生意由二弟打理,那二弟妹在家里的地位就不止是一个庶媳这么简单了,再加上她又是我表妹,母亲的亲侄女,她在母亲面前的情分不是你一时三刻能比下去的,你若再不管家,只怕艰难。”
赵惜蓉这才明白过来,只是担忧道:“可这样一来,我怕母亲会不高兴。”
顾云承却笑道:“无妨,你只说是父亲的意思,母亲又能如何?她近来身子也不好,哪里禁得起劳累呢!依我看你也不必一时都接过来,跟五妹妹商量着,先拿一部分来练练手,待熟悉了再慢慢接手就是了,这样也没那么累。”
“五妹妹?”
“对呀,之前府里的管家权她也接过一阵儿,只是做不长久,还有外院的管事赵叔,他手里把着内外院的银钱出处,你也可以问他。”顾云承许是怕她慌乱,便捡自己知道的尽数都说了出来。
赵惜蓉倒听得熨帖,想着更长远着。
如今虽然不知道为何婆婆会丢到管家的权利,给了五妹妹,但既然公爹这么说了,自然有他的道理,何况日后生意给了二弟那边,自己和相公也不能完全不知内情,一点儿都插不上手,这样做闷葫芦可不行。
顾家的家业,原本该是相公的,日后他们不拿产业,只拿每间店铺一部分的盈利,有些事情,是得提前了解清楚才好。
于是没过几天,她便去了梧桐苑,正好五妹妹在对账,还有…商量开店的事。
她等了一会儿,从交谈中得知五妹妹近来在学习如何开铺子做生意,而不是简简单单地备嫁,倒有些好奇,多问了几句。
听人回道:“有什么好准备的,嫁妆都是一早定好的,至于其他的针线活,竹心她们都帮我做了,我只管绣好嫁衣就是了,那也用不着多长时间,如今大嫂你才刚进门,过几个月,二嫂进门,四姐姐出嫁,之后才轮到我呢,再加上他还要上京赶考,这么多事堆在一起,没大半年都赶不及,慢一点儿的,一年两载也不是不可能,我总不能都拿来绣嫁衣吧,做点儿别的事也好,日后我嫁出去,家里要是不再管我了,我就自个做生意去。”
这些话听得赵惜蓉一愣一愣的,回来跟夫君一说,夫君也笑了。
就这样,她刚进门,就拿到了家里的部分管家权,又赶在二弟妹没进门之前有孕,只是怀相不好,索性五妹妹还未出阁,正好可以帮我管家,夫君也因此错过了来年的春闱,那一年,只有五妹夫独自一人上京。
没多久,京都那边传来了科举舞弊案的消息,同时,五妹夫的信一并回来,报了平安,赵惜蓉那时候才确定五妹和五妹夫真的能和端王殿下搭上话,有端王殿下在,五妹夫平安归来,她也彻底放松下来,安心养胎。
她的第一胎是个男孩,真好。
孩子取名顾子兴,两岁那年,夫君上京赴考,高中进士,留任翰林院,便来信要将她和孩子也接去了京都,父亲和母亲也一起去,二弟留在老宅这边,而五妹和五妹夫则要回了泾阳老家那边,他们说要回去办点事,办完南下任职,不去京都,只托付了给夫君的礼物。
这两年五妹的店铺生意做的很好,五妹夫也是个有能耐的,他们都很放心,只是别离难舍,总归是越走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