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也没编玉的素色发带,虽然料子粼光闪闪看着就颇为不凡,但好歹比其他那些简单。
晚膳御膳房早就准备多时了,正如宗廷说的那般,他让人筹备了一桌素宴。
不过饭菜刚上桌的时候,景年还以为那些“鸡鸭鱼肉”是给宗廷准备的,当宗廷将一个“鸡腿”放进他碗碟里,景年皱着眉说:“我不能吃荤。”
“不是荤。”
宗廷筷子虚点:“说好请你吃素宴,这一桌子,没沾一点儿荤腥,放心吃吧。”
景年戳了戳碗里的鸡腿,仔细观察片刻,不由道:“这也太像真鸡腿了……”
不过他相信宗廷不会骗他,试着咬了一口,眼睛蓦地睁大:“味道也好像鸡肉!”
跟鸡腿肉非常相似,入口鲜香,肉质微弹,不老不柴,反正就是好吃。
但是仔细品味,还是能吃出一丝丝微不可查的差别。
也就是景年这刁舌头,细品才能吃出来,若是提前不说,一定没人想到这不是真鸡肉。
“这是怎么做的?”景年惊奇地问。
宗廷一边给他布菜,一边随意道:“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御膳房瞧瞧,看他们是怎么做的。”
他是帝王,要一桌吃起来像肉的素斋,这么简单的要求,只要吩咐下去,自然有人会绞尽脑汁替他办好。
“那就不用了,我只擅长吃,不擅长做。”
景年在宗廷面前倒是足够坦诚,他都快半年没尝过肉味了,突然吃上一口,既不用违背守孝的规矩,还能满足口腹之欲,眉开眼笑,显然高兴极了,大快朵颐的,一口接一口,吃得特别香。
两人坐一处,也不要宫人布菜,宗廷提着双筷子,不停给景年添菜。
这一桌子也不全是素菜荤做,也有单纯的素菜,比如清炒时蔬、糯米灌藕之类的,反正绝对不会吃着腻。
景年咽下一口吃着像鱼肉但据说是鸡蛋和豆腐混着做出来的一道菜,也给宗廷夹了一筷子:“你也吃,这个可好吃了。”
宗廷看景年吃得高兴,唇角一直挂着笑,被景年带动了食欲,自己也吃了不少。
饱餐一顿,觉睡足了,澡泡过了,现在肚子也吃饱了,懒洋洋倚在靠背上,只觉得惬意。
“下棋吗?”
宗廷问:“还是看会儿话本子?听戏?看杂耍?或者去御花园转转?”
景年奇道:“宫里还有这些玩意儿?”
宗廷淡定回:“可以有。”
景年有点儿想看杂耍,但是眼瞅着外面天色渐暗,再不回去宫门就锁了,让宗廷破坏规矩给他开门不太好,于是遗憾拒绝:“算了吧,今日天色晚了,下回再来看。”
说着站起身:“我也该回了,今日进城都没回家,阿兄大约还在等我。”
屋里暖和,他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将脚上的室内锦履换成靴子,收拾一番准备告辞。
宗廷挽留道:“这么晚了,今夜可暂歇宫中,陆子清处,我派人去报个信就是。”
景年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临时回来,就是阿兄突然派人传信唤我,许是有什么事,我得回……”
等等!
景年蓦地抬头:“你怎么晓得我要回京?”
宗廷眼神闪了闪,面色淡然:“你兄长同我说的。”
“原来如此。”
景年疑惑着嘀咕了一句:“他同你说这个做什么……”
以前阿廷还是锦乡侯世子,是他好友的时候,因为他的关系,陆景堂和宗廷也没少打交道,但两人大约是天生处不来,彼此之间一直淡淡地,关系疏远。
如今宗廷当了皇帝,一为君一为臣,以景年对他兄长的了解,陆景堂绝不会主动跟宗廷提起他的归期。
所以是阿廷跟他阿兄问的?
这么一想倒也合理,景年便不再纠结,又跟宗廷告别,起身要往外走。
“年哥儿!“
宗廷叫住他,让人取了一件雪狐斗篷,抖开给景年披上:“晚间风大,穿上吧。”
宫殿里头烧着地龙,景年在屋里只穿了一身轻便的夹棉锦袍,出外确实有些冷。
他也不跟宗廷客气,蹭了蹭斗篷柔软的风毛,发现披风刚到他脚踝,他穿正合适,便笑道:“这披风做短了。”
宗廷比他高半个头,这披风若是宗廷用,要短一小截。
宗廷给他将披风扣好,戴上帽子,温声道:“本就是给你准备的。”
不光是景年身上的衣裳、鞋袜、斗篷、披风,还有他常看的书,常用的器具,玉坠发冠等等配饰,皆是准备齐全。
景年心头欢欣,倒不是贪这点儿东西,只是有个他在意的人,处处惦记着他,很难不动容。
“我要走了。”
景年生出些不舍来,毕竟他和宗廷也许久没见过了,方才不过零散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