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微微侧首,问景年:“还有没有想要的?”
景年想了想,摇头:“没有,一时想不到……”
“那就慢慢想,等想好了再告诉我。”
宗廷放下笔,用了印,将写好的圣旨丢进景年怀里。
景年接来过,美滋滋看了一会儿:“这是我收到的第一封圣旨,拿回去给阿兄看。”
奇怪的收藏欲和炫耀欲。
宗廷看他笑,也露出几分笑意:“怎地不换衣裳?你不是回了家就要换衣裳,嫌外头穿的衣裳不干净,我让人给你备了新衣,不喜欢吗?”
景年放下圣旨,神情微妙:“你管这叫回家?”
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帝王寝宫,睡得还是龙床,没脚软就算好的了。
宗廷面色从容:“不然?”
景年:“……”
宗廷说:“以前在我别院内,不……”
“你也说了那是你的别院。”景年打断他的话:“这能一样吗?这是皇宫啊!”
“嗯,都是我的住处。”宗廷总结。
景年没话说了,宗廷又问了一次:“要换衣裳吗?可以先洗个澡,一身风尘,你肯定不舒服。”
“你也晓得我满身风尘,还把我往你床上放。”
景年嘀咕道:“随便找个塌,让我睡一会儿,或者把我叫醒也成啊。”
多年好友,正如宗廷了解景年,景年也十分了解宗廷。
有条件的情况下,宗廷比他还讲究还爱干净。
景年心里升起小小的感动,也就是宗廷了,一点儿不嫌弃他。
宗廷哼笑一声:“随便找个榻?等我回来,你不得在地上睡着。”
同室相处两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
景年看着文雅,睡相一点儿都没法恭维,躺下去的时候平平整整,看着睡相可好,然而一旦睡熟,再大的床都不够他施展。
在国子监的时候,他就从床上掉下去过,被宗廷看见了,红着脸怪国子监的床太小。
有一回睡得太沉,裹着被子掉下去都没醒,压在被子上继续睡,弄得听见动静起床查看的宗廷哭笑不得。
现在旧事重提,景年羞怒交加:“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拿老眼光瞧人!”
哟,可真是太久了,三年呢。
但是也不能把人惹急了,宗廷煞有介事地点头:“年哥儿说的是。”
景年觉得他这话说得很不真诚,可是态度又无可挑剔,憋着一口气没地儿出。
宗廷赶紧转移话题:“要洗澡吗?宫里的浴室很大,可以多泡一会儿。”
正如他晓得景年睡相不好,以宗廷对景年的了解,自然也清楚他有多喜水。
果然,景年听见很大的浴室,立刻心动了,身上也开始痒痒,好像非洗不可。
“洗一下也行。”他矜持地说。
宗廷唇角翘了翘,拉着景年手腕:“我带你去。”
一众宫侍依旧保持沉默,大概他们也想不通,他们这么多人立在这,怎么还得帝王亲自带路。
皇宫的浴室,或者说皇帝的浴室,果然十分宽敞舒适。
偌大的一个池子,别说洗澡,在里面游泳都毫无问题。
池子里引的活水,有两个管口一直在进热水,下面还有口子将水慢慢放出去,多泡一会儿也不用担心水凉了。
原本还要在水里加香露的,宗廷不喜欢这东西,他晓得景年也不喜欢,就废了这规矩。
景年拒绝了要伺候的宫女,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泡得浑身皮都皱了还不想起。
最后是宗廷担心他在里头泡晕了,才将他叫出来。
“不饿吗?”宗廷递过去一条锦帕,看景年擦着脸上的水珠,好笑道:“就这么喜欢水?”
“嗯!”
景年点了点头,身后有宫女正在给他擦头发,他一动,不小心拽到,顿时发出痛呼。
宗廷脸色一沉,身后的宫女吓得浑身哆嗦,立刻跪下请罪,景年一手揉着头皮,一手去拉宗廷:“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拽着宗廷的袖子,熟稔地撒娇:“阿廷,你给我擦吧。”
宗廷神色稍缓,挥了挥手,那宫女立刻退到一边。
宗廷站到景年身后,撩起景年一头湿发包在布巾之中,轻轻搓动,动作轻柔且熟稔,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
事实也如此,之前两人在国子监的时候,宗廷没少给景年拭发,他的头发也是景年给擦的,这么一头长发,如果没人帮助,想顺顺利利擦干可不容易。
虽然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事,但手感依旧在,很快就将景年一头湿发擦了半干。
“好了,去吃饭吧。”景年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已经不滴水了,便随手往后一捋,挑挑拣拣,选了根没绣金丝没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