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
“大爷,”方才在房门外鼓足勇气想要说出来的话,等走到里头看着大爷的脸,郎秋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我……”
“你有话想跟我说。”贾珠替着他把未竟之语补充完整,“可你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所以非常犹豫。”
郎秋闻言拼命点头。
“所以,你想说什么?”贾珠朝着书童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说道,“纵然我知道你的为难,可若你什么都不与我说,我总无法看得出来。”
能猜得出来书童的心中有所思,那是一回事儿,要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郎秋结结巴巴了一回,到底是一咬牙一跺脚,便把憋在嘴边的话给吐出来了。
“前几日,小的……偶然间在大爷的身上发现了一枚齿痕。”郎秋一旦决定要把话说出来,他就不再是那般吞吞吐吐的样子,而是一鼓作气就把话给说完,“那个位置正在大爷的后脖,若非特定方向,是无法看到。”
他这话说完,就低着头,不敢去看贾珠的脸色。
大爷出事的那一天,郎秋几乎是跟着他一路的,除了中间包扎的时候不在之外,若要问除当事人外有谁,是最清楚事情的发展便唯独有他。
所以他也最清楚那个药效对大爷的折磨。
在那时候,唯一一个有可能帮助贾珠的人便只有太子。
郎秋清楚记得,当时太医并没有进入屋子内,而是默默地守在了外面,直到太子叫人之后方才进去。
而且太医所说的话,也与郎秋亲自所看到的对不上。
太医与他说,送进去的都是冷水,能够抚慰贾珠药效发作后的身体,可后来他们进入房间的时候,郎秋所看到的全都是热水……
这便说明从一开始就有人在故意模糊事情的发展。
而在场那么多人中,能有谁能指挥得动太医院呢?
……唯独太子。
这几日几夜,郎秋只要想到这个问题就辗转反侧,惴惴不安。
他唯恐事情真的如他想的那样,却又怎么都找不出更多的纰漏来反驳这个可能性。
他平时都是个非常稳重的性格,不然贾珠也不会把许多外出跑腿的事情交给他来做,可这件事毕竟事关太子殿下,而且关乎未来贾珠的前途,不论郎秋怎么重视,都是不为过的。
贾珠听了郎秋的话,那一个瞬间,他竟是觉得有些好笑。
……有些事情,如今细想来竟然是有些正常,毕竟……他和太子殿下的确是过于亲密。
有些时候,甚至到了贾珠麻木的程度。
不论是太子殿下那所谓的帮忙,还是现在郎秋所说的这件事。
贾珠平静地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
郎秋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贾珠,他有些不理解,这件在他看起来天大的事情,怎么在大爷的嘴中,却是如此平静。
贾珠看着郎秋,淡笑着摇头。
“郎秋,你觉得以太子殿下这样的身份,会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吗?”
郎秋犹豫了片刻,那可是太子……可,他亲眼看到的东西,难道还能有假?
贾珠淡淡地笑,“耳听都不一定是真,眼见也不能说是实。那日,你也看到了,太子本意是想要……帮忙的。”哪怕是到这个时候,贾珠提及此事,还是有点咬牙切齿,“所以,我与他之间是有过一番挣扎的,许是你将指痕看错了。”
那只是一刹那的错神,郎秋也无法确保自己真的能看得清楚。
可不得不说,郎秋这惴惴不安的心思,的确是因着贾珠的劝慰而安心了不少。他有些尴尬地说道,“大爷,若是这般,那……可你与太子殿下,似乎有时候也……”
“亲密过头了?”
贾珠若有所思地说道。
郎秋搔了搔脸,有些不安地动了动,“的确是有些。”或许是太子与贾珠是一起成长的缘故,时至今日,他们也时常能看到两人黏糊在一起的模样,这让他们高兴的同时,也确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安。
从前,郎秋无法明确自己到底为何有这样的想法,可由着这一次的错认,他总算明白是为了什么。
贾珠沉默了片刻,又与郎秋说上几句,便打发了郎秋出去,自己则是看着书桌上的茶盏出神。
过了半晌,贾珠后知后觉地摸上自己的后脖颈。
他没看到过那里。
毕竟谁能看见自己的后脖颈?
然郎秋说的话……尽管没有亲眼所见,贾珠却能猜测出几分……其实郎秋说的话,应当有极大的可能是真的。
可贾珠不能让他成真。
最起码,不是在这个时候,不能叫任何人……直到此时此刻,贾珠冷静的表情才流露出了少许破碎,隐约能窥见情绪。
哪怕贾珠再是迟钝,他也知道,关系再好的朋友,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