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菊好这条运送药材的路打开后,他们之间要传递些消息就容易的多了,又因着有淑妃这层关系,打着给五皇子寻找药材的旗号,旁人也不敢随意检查。
若是药材出些什么问题,这些经手过的人可都逃不了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
他们传递些东西也有了一层安全保障,阿翀除了送信回来,还会拖人带些他见着的有意思的玩意。
今日更是收到了一大包的东西,姜以宁堪堪整理完,信都没来得及看,又遇上了萧姝嫣来访的事。
如今该走的都走了,姜以宁歪靠在引枕上,拆开了那厚厚的一封信。
不赶时间,姜以宁看的很慢,阿翀照例的先报平安,姜以宁并不完全信,战场凶险哪里是他说的这般简单。
没回姜翀的信都是简明概要,说下成果,讲下损失。
这次他们平息了西琉国又起的内乱,七皇子齐勒如今已经称帝,但仍然有许多不服他的人,还有他那六个哥哥的旧部,一直心思不灭贼心不死。
企图将齐勒再次拉下马,好自己登基上位。
这次是阿翀发现了异动,提前将这个苗头扼杀在了摇篮里,在他们互相联络商议起事的时候就给人老巢端了。
收缴的武器马匹都归了姜翀,齐勒还又送了一千战马做感谢。
姜以宁看到这情不自禁笑了,姜翀写的生动,她仿佛亲临了那个现场,看到了齐勒虽然心痛还是大气给了一千匹马,为了能让姜翀继续帮助他。
姜翀在信里还捎了一张简笔画的地图,西北动乱,如今多方割据,群龙无首,战火纷飞,邻国趁机进场瓜分。
若只是内乱,朝廷不出兵,等着他们打的四分五裂两败俱伤,他们在坐收渔翁之利,倒也是个法子。
如今怕是不能够了,原本就是对西北虎视眈眈的邻国都出手抢肥肉了,这要再不派人去,怕是领土不保。
姜以宁看完后,心内了然,朝廷这回必是得出兵了,人选想来也没有别人了,只有沈知安。
不知道皇后这番病了是不是也是因着这事,要以退为进,跟沈知安示弱。
这姑侄俩,原还以为感情能有多好,也是,这种利益至上的人,亲情又能拍第几。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姜以宁迅速将信纸塞到了罗汉床的垫子下,整理好了狐裘,唤了人进来。
瞧见是苍婆婆,松了口气,拿起一张信纸递给了苍婆婆。
“婆婆你瞧,阿翀遇着了一头落单的狼,说的就像是遇着了一只小兔子一般。”
姜以宁语气轻快,等苍婆婆接过后,略略挽起袖口,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那腕子上带着一串手串,用红线穿着,红线似乎很长,在手腕上绕了好几圈,挂坠瞧着倒不像是什么珠宝首饰,形状也很奇特。
苍婆婆看了信,瞧了眼姜以宁手上的手串,苍老的眼角微微下弯,压出几道褶子。
“这孩子,也不知道将战利品收起来,想是忘了西北的传统,这可都是西北儿郎送心爱的姑娘最好的礼物。”
“他还小呢,哪知道这些。”姜以宁跟着笑了,阿翀从小心思单纯,进了军营更是一心扑在战事上,上哪儿去遇见喜欢的姑娘。
想来也是不知道这些传统。
“也不小了,这般年纪如若不是如今的情况,也该开始寻摸亲事了。”
姜以宁抿了抿唇,没同苍婆婆继续这个话题,姜翀同她换了身份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当初两人相遇时,她七岁,阿翀五岁,换了身份后,她变成了五岁的小郡主,阿翀长了两岁,成了个被收留的小乞丐。
阿翀其实,比她还小两岁,可不就还是个孩子么。
姜以宁心头发酸,每次想到这事,心都像被利刃穿透在慢慢放血。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这阵子想哭的冲动,呼唤苍婆婆把她妆台上的信匣拿过来。
用力将手上的信给塞了进去,阿翀虽然来信不频繁,但是这信是一封比一封厚实,这信匣子都赛不下了。
等苍婆婆走后,姜以宁起身将这扁扁的匣子,放进了衣橱的暗格里,这还是阿翀走前给她做的。
外头看只是个普通衣橱,只有将发钗同时插进内侧的暗孔转一圈,才能将柜门拆下来,再把门板推开一半,就能塞进这个小匣子。
姜以宁重新放回去后关上了门,如今的麻烦是,小匣子里装不下了。
好在感觉用不了多久了,如今她们手上有了鹤州,姜翀信里说,若是顺利,接下来鹤州边上的两个州也能拿下。
姜以宁给的银子除了用来招兵买马,还用来救济难民,西北渐渐有了个传说,说是菩萨转世了,来帮助贫苦众生。
姜以宁叹息,她哪里就称得上是菩萨了,其实想想普通老百姓要求的真的不多,不过是吃饱饭穿暖衣。
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那就是他们心中的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