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小时候从来没玩过任何孩童能玩的物件,他不是在被罚跪在母亲牌位前,就是父亲留给他的根本不是一个孩童能完成的任务,抄书。抄得他如今看见圣贤书就犯怵。
这个九连环居然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玩的,他一开始笨拙的套解,在周莹莹注视下不想丢脸,认真研究,没几下就让他解出来。
长大了玩这个没有什么成就感,可周莹莹还是很崇拜的对他说他很厉害。
周莹莹小时候有母亲关爱,母亲一柔弱女子也只能让她吃得饱穿的暖,没有多余的闲钱去给她玩乐。
她也只是遥远看见叔叔家的弟弟有玩过这些,不过他们那时候玩的都是竹木做的。
她幼年父亲早逝,竟被说为克父,叔叔叔母不让孩子和她玩,长大后却不怕她克人了,要把她卖了。
于是他们饭后又坐在床上玩这个孩童玩的,直到周莹莹自己也能解开,两人才满足的洗漱安歇。
睡到半夜只听一阵闷响,裴远惊醒,一把抱住身旁的周莹莹,刚才他以为周莹莹摔下床了,抱着人手臂还要往床下摸,摸空了才回过神看到人在他怀中酣睡。
刚刚摔下的是没收起来的放九连环的盒子,周莹莹睡得深翻身把它踢落下床。
惊醒来就睡不着了,裴远就着屋里一莹灯火专注的看着怀里的女人。
周莹莹嘟了嘟红唇,他想起白日里她的娇嗔,她睡得深,自己偷偷亲一下她应该不会吵醒她吧。
亲她一下这个念头在心中生根,盘踞着瞬间长成大树,他俯下身,颤抖着将唇轻轻印在买个红唇上。
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果真如梦中般柔软甜蜜,却让他后背都生出薄汗,周莹莹只觉唇上微痒,抿了抿唇在他胸口蹭几下,又继续睡,孕后期让她更加嗜睡,孩子夜里不闹腾她了,裴远就算把她抱起来她都能安睡。
裴远内心如擂鼓,就怕把周莹莹惊醒,看她还蹭了蹭自己,发丝顶在他脖子处,痒痒的,露出他自己都不曾见过的笑,把人搂得更紧,又轻印一个吻在她发顶上。
裴霏的嫁期如约而至,宋氏忙个不停,周莹莹有时候也会帮她打打下手,不过她这个孕肚,宋氏也不敢让她操劳。
裴济病了,一开始只以为是小伤寒,自从裴远成亲那日,他大闹一场就病了,躺在床上已经好几个月了,裴老夫人不让周莹莹去看他。
她心里头明白,她这儿子哪里是病了,是那五毒散入了五脏六腑,如今也是靠着每日参汤吊着一口气。
就怕他又突然发狂,周莹莹如今月份这么大,可受不了半点惊吓。
裴霏嫁出去后,整个裴府每日更加安静,难怪裴老夫人望眼欲穿的等着她的曾孙儿,裴家人丁太单薄了。
老气沉沉的裴远比裴老夫人还能沉住气,裴老夫人和宋氏遇到年节还会请上戏帮子热热闹闹的和府上丫鬟婆子们看场戏,裴远整日要听他说句话都难。
如今大家伙都盼着周莹莹肚子里,小公子小姑娘都可以,能给裴府带来新鲜的血液。
这日裴远正在宫门口当值,远远听见下一班轮值的侍卫在谈什么走水了。
那两人见到裴远行礼后一人忽而道:““裴统领,那东街后面好像就是您府上。今日卑职路过那里升了好大的浓烟,不知是哪家走水了。”侍卫也是想讨个眼熟,并不会想到会是裴家,若是裴远家的,他家丁早来禀报了。
裴远起初一听没往心里去,今日一早他出门时,府中一切安好。
转身一想,东街,那不是绣坊吗?糟了,他今日还听莹莹说要过去绣坊,把绣法教一下新来的女工们,还要选些做样品送给宫中的嬷嬷挑选哪样能做御品。
裴远不知自己如何赶到的,风声马蹄声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他只来得及对手下说糟了,帮他告个假就急忙往绣坊赶去。
留下的侍卫面面相觑,这不会这么巧吧,真的是裴统领家走水了?
东街上的人全朝绣坊的方向赶,不断有人喊快提水来救火。
裴远整个人如踩在云上,他目眦欲裂看着绣坊上浓烟滚滚,老天对他太残忍,他只刚刚摸到幸福的一个边,就这样对他,不行,要死也是他死,他的妻子孩子不能有事。
顾不得周围人的惊呼,他随手抢过路人提着要灭火的一桶水,从头顶将自己浇个通透,就要往火光里冲。
“世子,你不能进去,里面太危险了。”
众人急忙拉住他,裴远哪里听得进,他似乎听到周莹莹的哭喊,这下他爆发了全部力量,推开众人冲了进去。
“裴远,夫君!”周莹莹赶到时只见到裴远不要命的往里冲,她一时急怒拼尽全力叫出他的名字。
人声嘈杂,裴远只听到后头有人唤他,只回头一望,愣在原地。
周莹莹完好无损的立在外面,没在火里面。
众人把呆愣的裴远拉了出来,好在拉得及时,门口上放着一架高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