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压根儿没看见院中有生面孔。
周满看他二人剑势,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两人移步,又上了另一条长廊,刚巧从一间门扉紧闭;屋子前面走过。
里头竟然一片喧嚷。
隔着门周满都听见了声音。
“来啊,来啊,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今天谁也别想从这屋里站着出去!”
“好酒,好酒啊……”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谁来舞一段剑?我为他击节而歌!”
……
这回不用金不换开口,周满已听出了眉目:“散花楼;?”
金不换又是一声咳嗽:“是。他们这一脉承自当年青莲剑仙,向爱放歌纵酒、吟诗舞剑,嗯……可能是吵闹了一些。不过付钱买酒;时候十分大方……”
说到最后这句时,他眼底分明是几分商人才有;精明。
周满顿时了然,且还想起了先前接云堂前金不换递给那杨管事;账本:“金郎君在剑门学宫里竟也能做生意?”
金不换一面走,一面摇着扇子笑,眉眼间竟有几分得色,只道:“天底下什么事不是生意呢?师妹将来在学宫中若有什么短缺,也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还等金不换话音落地,前面一座亭中忽然传来高声;吟诵,语中颇有愤懑之意,一转又变得无奈悲切,“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
这声音传来;时机无巧不巧,正好拿来骂金不换似;。
金不换脸色顿时一僵。
周满抬头一看,那亭中立了一名青年,眉眼方正,轻袍缓带,头戴木冠,腰间挂一管墨竹老笔,正冷冷看着这边。
或者说……
看着金不换。
金不换头疼,不得已走上去,却还是一副没太有正形;样子,笑着道:“见过常师兄。师兄或可误会了,我这是在带新来;师妹挑选学舍,又没去招摇撞骗,何必开口便用这种‘大诗’念我呢?”
那常师兄遂看周满一眼,也不知信没信,反正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便走了。
周满看着此人背影,不由思量。
金不换却还满不在乎:“这不用再说了吧?杜草堂;。”
周满道:“你也是杜草堂;。”
金不换道:“我猜你必是在想,我这样;人看着同杜草堂格格不入,怎么不仅进了杜草堂,还能用杜草堂;名额进学宫?”
周满点头。
她本以为金不换这回会为她解惑,谁料这人大笑一声,竟道:“不告诉你,自个儿猜去吧!”
周满:“……”
金不换瞧她面色,笑得更是开怀,一双桃花眼潋滟得煞人,心情甚好:“东舍已经逛过,我带师妹去西舍看看吧。”
西舍住;是六州一国来;人,严格说他们并不是被“荐”上来;,而是从所有适龄报名修士里一轮一轮公平决选出来;,身世背景或许各异,但实力必然都是一等一;强劲。
周满对这一派系十分感兴趣。
去西舍要折转方向,正好会从学宫后山一座巨大;瀑流下经过,只是他们没想到,才刚走至近处,竟见那瀑流对面;一座高台边围了不少人。
金不换顿时停下脚步:“那边不是刑台吗?”
高台上立得几根铜柱,其中一根上竟绑了一名中年男子,正有一年轻修士执着金鞭往他身上打。
那金鞭上隐约带着闪烁;雷电,打在人身上立时皮开肉绽,格外可怖。
那中年男子一身冷汗,已近晕厥,眼见着是快扛不住了。
“父亲!”
下方一名年轻女子,终于没能忍住,扑了上去,用自己;身体将那中年男子挡住。
金鞭顿时落到了她身上,溅起一片血花。
鞭梢甚至抽到了她脖颈脸颊,留下一条触目惊心;血痕。
执鞭修士顿时停了下来,看着旁边立着;一人:“高管事,这……”
那高管事穿得同周满先前在接云堂见过;杨管事差不多,只是年纪没那么大,面容看着更肃冷一些。
他沉了脸呵责那素衣女子:“赵霓裳,你要干什么?”
赵霓裳仅着一身深白素裙,神情坚忍,并未流泪,但向地上叩首:“那一尺裁云锦,乃是家父亲收了要给我;。若论擅动之罪,霓裳理当难免。家父为宋氏、为学宫,裁衣多年,如今年迈体衰,五十鞭刑他恐怕难扛,还望高管事体恤,能让霓裳代父受过,愿领金鞭!”
那高管事似也有一丝不忍。
但低头一看手中拿着;那一尺雪白;裁云锦,那一丝不忍还是被他驱散了,只道:“规矩坏不得。这一尺裁云锦虽;确是宋小姐制衣剩下;角料,我也相信你父亲并非有意,只是想拿了给你做生辰之贺,可公家;东西岂能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