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上心头(1 / 3)

谢临意在浴桶里泡了半个时辰。

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袍后,手臂还是微微有些痒意,挠着便起了些零星红疹子。

成屿刚见他前脚还似乎十分愉悦地出去,后脚就黑着一张脸回来,回来时整个人还浑身不对劲,急切着便吩咐要热汤沐浴。

他自幼跟着谢临意,见他这般,一猜便知:“世子,您…您不会是,碰猫了罢?”

桌上还放着一根流苏珠花簪子,成屿似乎看见是方才谢临意从怀中掏出来的,他伸手抓起,拿在手里惊奇地喃喃自语:“这不是女子的物件吗……”

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心中一惊,双眼瞪得像珠子般圆溜:“世子!这是哪家小娘子的?还是您要买来送给哪家小娘子的?!”

话说他家世子身上可从不沾这些女子用戴的物件,如今从突然怀里拿出来根簪子,总不可能是他自己戴罢?莫不是……突然开窍了?

“我得去封信给长公主殿下和侯爷!”

谢临意这会儿哪哪不舒坦,偏偏成屿一张嘴还在问东问西说个不停,他眼神一瞥,“站住,你是不是皮痒了?”

还去信,去个屁,他喜欢人家,可人家对他什么心思还不知道呢。

那日在山间,只因他说了在京城为官,江潇潇对他的态度便冷淡不少。回来后他想了许久,也四处打听了一番,猜她许是因为李重言的事对高门大户的子弟心存芥蒂。

可有关于他的身份家世,他不想隐瞒她,他想让她知道,世间男子并不是皆如李重言那般卑鄙下作。

无论他是谁,何种身份,他都只会对她好。

本来今日想与她说明白,可连簪子都没送出去还被一只猫搞的“落荒而逃”。

说来也奇怪,江潇潇看着他问他能不能帮忙时,他头脑一热想也没想恨不得立刻遂她的意。

成屿停下脚步,听见身后冷冷的语气,“你若敢胡说八道,明日就给我滚回去,还不快去把药给我找来。”

成屿听了他的威胁,再也不敢多嘴,脚底生风似的跑去找药。

裴谙棠答谢完离开后,凌若元也先回家了,江潇潇今日想留下来住一晚,此时正在帮忙洗明日要用的菜。

麻团吃了小鱼干,舔着爪子餍足地温顺叫了几声,直往凌玉枝怀里钻。

凌玉枝把手中的几支筷子放回竹筒,想起了江潇潇说谢临意因为抱了麻团起风疹的事,她抱起猫顺了顺毛,无奈地笑笑:“都怪你,把我好好的客人吓走了。”

江潇潇把洗好的菜放到簸箕里,这样静置在桌上透干水分,明早直接拿清水再冲一遍就行了。

搞完这这些,她过去和凌玉枝一起坐在石阶上,月色洒在两人之身,此夜静谧安宁。

“潇潇,我今日问了裴大人,他说谢临意为人洒脱开朗,心中最为正直良善,是个好人。”她又笃定地加了句,“放心,裴大人不会骗我的。”

江潇潇一双眸子被月色洗得透亮,眼中浮上几丝灵动的光泽,她心里万千话语化作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石阶高深,她双脚触不到地面,不知是不自觉还是刻意,少女的足尖在月色下灵巧的晃动。

“只是……”凌玉枝觉得这件事必须得与她说清,“他不仅是高门大户,他还是皇亲国戚,当今皇上是他舅舅。”

“什么?!”江潇潇没去过皇城,没见过京中的达官显贵,在她不算太广的认知里,皇上应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九州万方的君父,是她见都见不到圣人。

而谢临意,他居然是当今天子的外甥。

这一刻,她觉得心头什么重要之物被劈成两半,中间横着的距离,如天堑般高深难测,她想去对面,可又怎能跨过那道鸿沟啊。

凌玉是看着她眼中渐渐沉熄的光泽,伸手拉过她的手,手心沾过水还没干透,两手相触的温热掩盖了那丝冰凉,“但他不是个坏人,绝对不是李重言那样的人。”

江潇潇迫使眼眶张大几分,沉沉抿了一下嘴角。她望着天上的明月,明月遥不可及,她的声音也变得悠长,最终惊奇之后只剩慨叹:“这样的人,我又怎么配得上呢。”

“胡说。”凌玉枝靠在她肩头,她不知道江潇潇怎么想,或许她需要时间,“是谁也配不上你。”

快进入初夏时节,天气渐渐开始转热,窸窸窣窣的虫声透过窗纱与月色一同惊扰了床榻上两个姑娘。

两人同榻而卧,四目相对时,凌玉枝看着江潇潇失神的眼神,试探的叫了声:“潇潇?”

“嗯,阿枝。”她想了好多,从那日因一场误会相逢到今晚他上树为她抱猫。其实这个人,对她是真的不错,可但她也分不清是什么感情。

她忽地想到阿枝说与裴谙棠相处时,总觉得很开心。她那日与谢临意一同上山,与他畅谈一路,好像心里也很开心。

心中杂乱的一环稍稍有些许松动,她终于眨了眨眼,涩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