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团喵喵(1 / 3)

“和他在一起时,我还挺开心的。”

一提及裴谙棠,这就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没有丝毫遮掩避讳。

在她心里,裴谙棠不是个古板迂腐的读书人,也不是个只会端着官架子的知县大人。他是个谦逊温润的朗朗君子,是个正直守礼的好官。

他心中既有做人的良善,也有为官的底线。他会同情刘隐月和谭颂的遭遇,也能秉持本心在其位谋其政。

他这样的人,不会单单独坐清贵的院墙里读圣贤书,也不会傲视地高坐公堂上清高自持。

她曾见他一人平静地闲庭信步于街巷,上门喝她一碗汤。也见他同自己漫步山间一同弯腰采野菜,帮她拎着小竹筐一路走进市井烟火。

仿佛世间的一切事物都珍贵又平常,任何事在他心中,并无高低之分。

正因为她知道裴谙棠是一个怎样的人,她才能全心放下芥蒂,所以与他在一起时,从来都是开心愉悦。

夜幕笼罩,凌玉枝去外面点灯时,正巧裴谙棠也来了。

他已换上一身素净的常服,颀长高挺的身影越发衬的腰身精细。

“我才点灯,你今日好早。”待他走近,凌玉枝的话语中带着些调笑。

裴谙棠一见她,昨晚她趴在船沿探手戏水的那一幕又浮现眼前。

他嘴角弯了弯:“今日案头事少,我便早了些。”

南阳村河坝年久失修,裴谙棠这几日正为了主持修河坝的事费心费神,他当然不会说他为了不忙到那么晚,连午膳都是在值房内边处理事务边匆匆吃了几口。

凌玉枝瞧了瞧他身后,发现只有他一人,“谢公子呢,他昨日也说要一道来的。”

“他住在南街,许是要迟些。”

“那你快进来罢。”凌玉枝引他进去,斟了杯茶水给他,“你先坐,后面还有一些没包完的,我去结个尾,马上过来。”

裴谙棠进屋时便闻到一股浓郁的清香盈至满室,这种清香果然与昨日采的鼠曲草本身的气味有些相似,他越发疑惑凌玉枝用鼠曲草做了什么吃的。

他放下茶盏,对着眼前劳碌的身影道:“我来帮你罢。”

“好啊。”凌玉枝没拒绝,莞尔道,“我教你。”

两人洗净了手正打算往后院走,那头江潇潇探头探脑到各处像在找些什么,见到裴谙棠来了,她热情地唤了声“裴大人”。

裴谙棠温声回应,“江姑娘,叨扰了。”

凌玉枝见她“上蹿下跳”,疑道:“潇潇,你在找什么啊?”

“阿枝,你见着麻团了吗?”

凌玉枝猛然想起好像是有一阵没见着麻团的了,“没有啊,肯定躲哪玩去了。”

“我去找找,别被其它猫欺负了。”

凌玉枝心想,这懒猫不从别人口中凶狠夺食就不错了。

走到院中,桌子上的油纸中放着个个绿油油类似月牙状的果子。

“麻团是我养的猫。”她边上手边教裴谙棠捏花边褶皱,边道,“它还挺可爱的,等我抓过来给你看看。”

裴谙棠从前没见过这种果子,自然也不知道是何种做法,但只看凌玉枝包了一只,仿佛顿时心领神会,他立即拿起张面皮,第一个竟也包的有模有样。

凌玉枝看着他包的圆润饱满,褶皱也整齐一致,叹道:“好厉害啊,你学东西真快。”

她小时候学着包了几次才勉强能看,裴谙棠一个大男人,上得了公堂审案,也下得了田间摘野菜,连做点心也颇有些天赋啊。

聪明人果然学什么都快。

裴谙棠觉得颇为有趣,笑言:“第一次做,凌姑娘教的好。这果子形状甚是灵巧,名为什么?”

“清明果。”凌玉枝怕他不明白,又补充一句,“清明前后吃的果子。”

两人闲聊时,裴谙棠觉得方才满身的倦意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他总能从凌玉枝口中听到许多新奇的事物,即使这些事物他闻所未闻,但经她一解释,总有种妙趣横生之感。

手上微微停住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思虑着要不要和凌玉枝说。细细一想,这事她也阴差阳错被牵扯其中,定也很想知道上次那桩案子的后续。

他从手中移开视线看向凌玉枝被凌乱发丝触动的双眼,“刘隐月和谭颂的拟罪文书,刑部已发下来了。”

凌玉枝停下动作,眼中迫切地望着他,“拟的什么罪?”

她其实还是有些私心过问起这件事来。

裴谙棠眼神予她回应,“笞五十,徒三年。”

案子虽上移至章州府,但毕竟是在清安县发生此案,也是由他经手查出元凶,是以刑部最终所批的拟罪文书也下发至了清安县县衙。

他语气不急不慢,缓和道:“刑部这样判,应是心中也有定论。”

凌玉枝得到心中所想的答复,企望的神色熄了下去,微抿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