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娘自有豪客养着,毋须他再挂念。我家如今倒是还有许多娘,都是教坊里来,色艺不输玉绵娘,你叫他来!” 时天色不早,絮雨得了想回答,转身离去,匆匆先行回去。 叫玉绵女还在这里!是如何才能得到机会见面? 便是她有钱,显然,位名叫玉绵秋娘是她如今无法能够接近。 她回到旅馆之时,天已黑了,坊门将关闭,门外却堵着几辆还没进骡车,周围挤着不少和她一样刚刚归来坊民,抱怨声起彼伏,她借身形轻灵优势,觑了个空,驾轻就熟顺利地抢先挤了进来。很快到了旅店,进去,便觉和平常有所不。 往日这个时刻,正是旅店里最为热闹时候。住客结束了各自一天,从四面八方回来,聚在这间位平民坊内光线昏暗大堂里,吃饭,喝酒,说笑,对骂,赌钱,打架,呼喝声不绝耳,高大娘不是扯着嗓差遣伙计吼人,就是站在柜台后忙着算她账。 但刻,大堂内竟看不到一个人,静悄悄无声无息,连高大娘没守着她柜台,不见了人,似所有人都早早吃喝完毕,已各自散了回房睡觉去了。 这在往常是不可能,即便饭点过去,喧闹持续到更之后,才慢慢停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絮雨满怀心,未多加留意,自顾继续朝里行去,转到后堂,踩着一道楼梯往上。 时夜空青黑,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高大娘算计得厉害,能省则省,长长一条走道,她在楼梯口挂了一盏灯笼而已,稍往前便照不到光,能凭着夜色前行。好在她已熟悉周围,借着廊檐下透入朦胧夜光穿过这条静得耳边惟有她自己踩踏来脚步声廊道,走到了尽头处间她住屋前。 她捏着钥匙寻锁孔,忽然间迟疑,手停住了。 虽未回头,但她感觉身后仿佛有人。 坊治安并不算好,且地方确实偏远了。之所以一直不曾搬走,一是为囊钱计,是和高大娘熟了,张不开口忽然就说走,一天天就住下来了。虽然高大娘很厉害,不知哪来关系,平常并不见有坊内地痞无赖上门敲诈闹,但外面入夜后却常有醉汉斗殴和蟊贼行窃发生。据说贼儿还能飞檐走壁。就几日前,住间一个商贩声称半夜有飞贼自庭院杨树里飞攀到他窗檐觊觎钱袋,幸好他睡得警醒,喝走蟊贼。后来虽被证明应当是头野猫路过,但保不齐…… 她立着,一动不动,忽然猛地回头。 一人赫然立在她刚走过楼梯口前一盏灯笼之下,昏光勾勒她似曾相识轮廓。 是一道沉静而颀长男影,令她立刻便想起日傍晚与她隔着斜阳立在门槛外个人。 裴冀之侄裴萧元? 第一眼絮雨以为看错。 她知前在郡守府遇到过胡儿承平是入京。但是人? 絮雨吃惊过甚,禁不住心头一阵狂悸,手握一枚光溜铁匙如鱼儿般自她指间滑落,叮一声,掉在脚前,一时更是失了反应,看着他向自己走了过来,随着靴履踏落清响,一直来到她身后,俯身,自她脚边拾起钥匙,插入锁孔。 伴着一道轻微启锁之声,一掌缓缓地为她推开了门。 灯笼挑在身后走廊尽头处暗夜里,光幽幽烁动,若飘在廊蒙罩着朦胧云纱一绛月,檐廊下这头,刻却一团昏黑,他人离得是近,从前不曾有过得近。 絮雨并未抬眼,却感知身畔人正微微低额,目光投落在她面上。 “进吧!我有话问你。” 起初他没说话。忽然片刻之后,这一团幽阒昏冥当,他若靠在她耳畔,低低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