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阿耶面前告诉他自己回来了;冲动,荡然无存。
赵中芳那一夜并未死去。他也和她一样,侥幸活了下来,并在之后继续服侍过阿耶数年。
那个时候,他不可能没看到那一张脸,更不可能不知道对方是谁。
那张脸出现在那里,意味着什么,她都能想明白,赵中芳不会想不到。
絮雨;脑海里仿佛又浮现出一团燃烧在空中;火,务本坊坊门之外,那满树;石榴花。
赵中芳刚受了笞,趴在榻上不能动弹。她偷偷跑去看他,眼睛红红,满心都是懊悔。
“唉,唉,都怪我,害你成了这样。你会不会生我;气?”
他慌忙摆手。
“小郡主莫哭!奴一点儿也不痛!奴怎么会生小郡主;气?小郡主没事就是万幸。小郡主快走吧,千万莫要让人看见你来这里!”
好巧不巧,恰好摘花;当晚,她因为顽皮,失足一脚跌进寝堂庭院前;水池里,喝了几口脏水,受了点惊。她;阿耶命人连夜将池填了,事情本也过去了,却不知是哪个多嘴,把赵中芳带着小郡主摘了榴花;事也告到他;面前,他大怒,若非阿娘极力劝阻,她吓得抱住阿耶;腿嚎啕大哭,加上赵中芳是侍奉他长大;伴当,怕是当场就要被打死了。
“你别怕,我已经求了阿娘,是她准许我来;。我给你带了蜜糖。你吃。”
她从身上背着;一只饰以金箔花纹;小巧玲珑;背包里掏出一块蜜糖,送到了赵中芳;嘴边。
蜜糖洁白如玉,是用上好;蔗汁和牛乳煎成;,还做成了小兔子;样子,惹人喜爱。
赵中芳起先死活不吃,后来禁不住她;央求,咬了一小块。
“好吃吗?”她歪着头问。
“好吃!”
“我还有小猫,小鱼,小狗,全都给你!你吃了快些好起来,再陪我玩!”
哗地一声,她将背包里;蜜糖全都倒了出来。
“王妃心善,小郡主你对奴也真好啊!”
赵中芳;声音哽咽,感激得快要哭了出来。
“你是我;赵伴当!永远都是!”
小女孩用响亮;声音嚷道。
赵中芳他如今人在哪里?是死是活?那个晚上,阿娘没回,郭纵独自回来,到底和他说了什么?那些追杀她;人,是否真;如她看到;那样,是受了柳家某个人;派遣,目;又是为何?
还有,他究竟有没有告诉皇帝,当年;那个夜晚,曾经都发生过什么样;事?
絮雨回到旅店,人筋疲力尽。
正是一天当中最为忙乱;时刻,住客进进出出,两个喝醉;客人因赌钱而扭打在了一起,高大娘一边叱骂,一边喊人分开醉汉,周围人却都在起哄。高大娘大怒,提了一桶水出来,朝那二人当头泼了过去,这才将醉汉分开,忽然看到她进来,眼睛一亮。
“小郎君你可回了!昨晚一夜没回,我道你不住我家了,去你房中看,东西又都没有带走,我以为你出意外,担忧了一夜呢……”
絮雨恍若未闻,将高大娘;关切和一切;杂音都留在身后,自顾进屋,倒头便睡。
闭目前;那一刻,她;心里惟剩一个念头。
她要向他求证,她;赵伴当。
是不是他,背弃了昔日;女主人和他;小郡主,并没有将那一夜他全部;所见都转到当今圣人,她阿耶;面前。
她;阿耶,对一切都无知无觉,浑然不晓。
……
皇城附近一处进奏院;黑漆大门外,来了一名衣着不显但轩昂挺拔;年轻男子。
这一带;几条长街上,还有不少类似;所在,都是各地藩王方伯或京外节度使设在京中;奏事联络之所,因而附近不像另外;街市那么喧闹,又是午后时刻,道上车马也不多。他向进奏院;门人报上了名,便静静等候在外。
没片刻功夫,大门里发出一阵喧声,打破了午后;宁静。一个贵人模样;青年从内堂疾奔而出,一只脚;靴子都没来得及穿好,被甩在了庭院之中,他也不在乎,套着白袜直接奔出大门。
门外等候着;男子转过身朝向他,面露微微笑容。
“二郎!”
惊喜;高呼声里,承平一脚蹬出门槛,“咚”;一声,拳头跟着就击在了他;肩上。
“好你个裴萧元!怎;今日才到!叫我好等!昨日我找了你一天!还以为你在路上出了事!你何时到;?走;哪个门?”
裴萧元并未躲开,承下来自友人;这一重拳,这才笑着致歉:“实在对不住,叫你担心了。我昨夜便到了,通化门进来;。”
承平闻言大怒:“好个老畜生!我看那长乐驿丞是活腻了!今日一早我刚去过那里找你,他竟和我说他不知道!看我下次过去不鞭他!”
裴萧元道:“我未在长乐驿停留,他如何知道?”
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