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不过想借着科学考察的名义来随便玩玩。”
芮恩施哈哈笑道:“只有伊士曼有做点生意的打算。”
袁长坤遗憾道:“太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们完全是冲着李谕院士的面子而来,”贝尔吹了口烟卷说,“我哪,是个已经退休的老头,只想到处溜达溜达;特斯拉先生是李谕公司的管理人员,也是个爱到处跑的人;伊士曼先生则是欣赏李谕先生的能力,同时看中了亚洲市场的巨大潜力,同时他作为照相行业人员,如果能在东亚拍几组好看的照片,对他的柯达照相机推广也有益处。”
袁长坤说:“李谕先生值得尊重,要不是他,看来也请不到诸位来华。”
李谕随口说:“袁兄过奖了。”
贝尔现在玩心确实蛮重,成立航空实验协会也是觉得有趣,所以没几句话就又扯到去哪里继续旅旅游的话题上,“李,你在船上咋说的来着,什么看五岳又看黄山,不看这个又不看那个的。到底去哪座山?”
李谕笑道:“如果求近,看看泰山就好,正好铁路经过。”
伊士曼接着说:“还有传言中的长城、紫禁城。”
李谕摊手道:“长城好说,但紫禁城有点难度。”
伊士曼说:“我本来还想给小皇帝拍张照,回去后绝对能登上头条。”
贝尔戏谑道:“要是去了日本国,你是不是也想进日本皇宫,然后给天皇拍照?”
“那也可以!不过日本的皇宫我听人讲过,太小,没有意思,”伊士曼说,“再说现在中国不是已经不再认皇帝了?这种反差感最能抓人眼球。”
伊士曼挺有商业眼光,李谕说:“以摄影的名义进宫的人并不少,有可能通过。”
“太好了!”伊士曼两眼放光,然后问芮恩施,“公使先生,您进过紫禁城吗?有什么讲究?”
芮恩施说:“朝代更替后,我就没有去过,都是在陆军部大楼或者海军部大楼见总统以及议员。”
伊士曼已然跃跃欲试:“通过您递交照会,一定有机会!”
芮恩施说:“回到北京城后,我见到外交部的人员后帮你问问。不久后紫禁城要举办仪式,盛装华服更加适合你取景拍照。”
袁长坤则说:“诸位到了北京,我会提前告诉交通部长,梁士诒先生一定亲自带你们游历。”
交通部在民国时期是个实权派部门,下设电政、邮政、路政、航政4个司,负责管理全国铁路、邮政、电政、航政等事务。
交通部的权限非常广,所以交通系才能在民国初年成为一支非常强大的派系,目前的交通系是梁士诒为首的“旧交通系”,几年后还有曹汝霖的“新交通系”。
不过其实他们还是一家子,多年后梁士诒从日本归国,新旧交通系同时存在。只不过因为梁士诒比较早,才多了个“旧”字。
他们一直聊玩,而冯如则逮着机会就与李谕讨论飞机相关话题。
正好李谕拿出了刚刚设计好的降落伞设计图,对他说:“这件东西能保命。”
旁边的贝尔瞟了一眼,立刻猜到是什么,也凑过来端详起来。
“李谕院士不愧是全世界最重视安全之人,申请了汽车安全带专利,如今又设计了飞机上的降落伞。”贝尔说。
“这可不是怕死,”李谕笑道,“我一直认为,飞机如果不能像汽车一样摆脱冒险属性,一定不会有未来。”
“这句话我喜欢,”贝尔说,“毕竟谁都不想在七八百米甚至上千米的高空中做自由落体。”
冯如明白李谕是理论大师,于是试探地问道:“除了降落伞,先生莫非还做了其他研究?”
“有的,”李谕又掏出一些演算纸,“我对飞机的空气动力学进行了探讨,同时推导了一下最小诱导力公式。”
理论方面是李谕最擅长的。
贝尔看着这些公式,半天才琢磨出一点端倪:“李谕先生难道是要在物理与数学上说明飞机的空气动力学原理?”
李谕说:“好眼力。”
二十世纪最初的十来年,基本上所有飞机设计师都不明白机翼的空气动力究竟是怎样的,机翼的哪些部分会受到更多的空气动力这种细节问题更无从知晓。
所以机翼才会有很多形状,设计的时候全凭直觉。
没错,真的是依靠直觉……
包括莱特兄弟,设计飞机机翼时没有考虑太多,就是借鉴过往经验,然后用了一点初级的风洞数据,接着就靠脑子里的直觉做出了飞行者一号。
但直觉能让飞机诞生,绝不可能让飞机发扬壮大。
贝尔说:“你的数据非常新,是不是来自法国的埃菲尔先生?”
李谕点点头:“我给庞加莱先生发电报,让他帮忙要了过来。”
两人提到的埃菲尔就是埃菲尔铁塔的设计师——古斯塔夫·埃菲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