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晨大笑道:“你呀,好得不学尽学些巧辩。”
说起来谢晖跟在他门下已有七年,接受沉晨爱国、爱民、轻君思想最久,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个子颇为矮小,却素来能言善辩,在他的诸多弟子当中,谁的口才都不如他。
谢晖憨厚地笑了笑。
沉晨沉吟道:“阿晖说得没错,人应该践行自己的信义。但有的时候,践行是需要能力的。”
“如果一个人空有远大崇高的理想,而不去学习知识,学到与之理想匹配的能力,就去践行此道的话,那就不是知行合一,而是愚蠢与自不量力。”
“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知行合一,首先需要你们拥有“知”,这个“知”不仅仅是良知,还有知识、学问。”
“你们想匡扶天下,那你们就应该要知道怎么匡扶天下,现在该做什么,以后该做什么,然后再按照自己设定的方向去做,这才是知行合一,而不是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去想就直接去做。”
“现在尔等很多人都年岁不大,甚至尚未及冠,学问也还需要有所长进,最重要的是身体并不健壮,当潜心读书,锻炼体魄,以待天时。”
说着他又环视众人道:“所以此时并不是需要你们跟着为师去做大事的时候,而是应该在家中好好想想,现在天下的局势如何,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只有这样,你们才算是可以真正去践行为师所言的为国为民了。”
一番言语,让众人颇为惭愧。
因为沉晨说得没错,他教授的学生,多是地方平民、顶多寒门弟子,而且年龄都不大,最年长的也就二十七岁,二十岁及冠以上者不足三十人,其余数百人九成以上都是未及冠的,在当时算是未成年人。
所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就冒冒失失地嚷嚷着要跟着师君去打天下,本身就是一种头脑发热的行为,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此莽撞。
只不过人群当中还是有人不服,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巨汉越众而出,瓮声瓮气地说道:“师君,我身体健壮,跟随师君读书四年,还算有些学问,因而想跟随师君,保护师君左右!”
沉晨看过去。
他叫单彝,取字懿德,为五溪蛮人。
汉时荆南地区的武陵郡多由蛮人占据,四百年下来,汉蛮之间多有战争。
而每当蛮人战败被俘虏之后,往往会被那些世家大族抓去做奴仆,因蛮人体魄健壮,多放置在农田里用来当牛做马。
单彝的父母就是襄阳世家大族用来耕地的奴隶。
那大族在隆中乡有一些田土,单彝的父母就在其中,他们算是第二代奴隶了,已经粗通汉人文明,知道当奴隶生生世世都是奴隶,所以想要改变命运。
沉晨火烧许都,名震天下之后,回到隆中乡教书。
单彝的父母就私下托人来问沉晨,看他能不能收他们十七岁的儿子做学生,教他学问。
沉晨得知这个事情之后,便派人去通知那户世家大族,赎买了单彝父母的奴籍,又给予他们田土,将单彝收在了门下。
结果这几年来单彝越长越壮,今年才二十一岁,体态就已经非常魁梧,力气很大。
不过力气大归力气大,单彝的力气是以前给主人家当牛做马耕地耕出来的力气,是死力气,没有正式学过武艺,恐怕遇到张飞这样的人一回合就得被斩杀。
因此沉晨犹豫了一下,说道:“懿德颇有勇力,却不通武艺,你先跟在为师身边,到时候为师差人教授你。”
“多谢师君。”
单彝大喜,得意洋洋地站到了沉晨身后。
见他成功了,周围诸多弟子连忙喊道:“师君,我也要去。”
“师君,带上我吧,让我做些文书都行。”
“师君,弟子愿生死相随!”
众人踊跃报名。
刚才说得是康慨激扬,以大部分弟子学艺和年龄不够为名刷掉他们。
但其中还是有少部分年龄和学问都达标了的学生。
这些人都想去,有了单彝这个例子,他们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沉晨无可奈何,最终挑选了十余名学艺不错,年龄都在二十二岁以上的学生,答应他们让他们跟着自己同去。
剩余的人要么学艺水平一般,要么年龄还小,或者家中就一根独苗,未能入选。
一时间,被挑中的人喜气洋洋,没挑中的无比失望。
其实他们之所以愿意跟着沉晨去,一来是这几年沉晨给他灌输的理念便是爱国爱民,想报效国家者不计其数。
二来也是想建功立业。
现在谁都知道刘表忽然征召沉晨前往襄阳,很大可能就是要授予他官职,参与最近几年荆州的对外战争了。
跟着沉晨的人多是平民以及寒门弟子,那些世家大族都有家学,还不至于把学生送来这里。
平民和寒